镖银被劫的这段时日正逢那青鲨灭门之案,城中官兵全然出动,邱城内外各路关卡无不是严防死守,盘查的甚为厉害。
湘江水路素来便有官吏驻守,事发的几日倒也严厉,不过几日之后又同往常一般疏漏尽出。这来往经商原本就多如牛毛,这些个码头行吏们也乐的同他们行些方便,尤其是夜间,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正如上官昫阳所料,魔教中人果然选择了这条水路。
息风遥原本只打算假寐一晌,却在小酌了几杯那一脸黑灰的小厨娘送来的坛酒之后,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足足一个时辰。
抬眼望向舱外,黑夜如幕,弯月下玄,远远望去,江边竹屋林立……竹屋?当下心中一惊,再一看下,这哪里是去往无影教,分明是与之截然相反的邺州方向。
前舱之中,十几个掌船的副手们早就被捆作一团,仍在了墙角。只剩那掌舵的船主,一双摇橹的粗手抖若筛糠,那脖颈却是伸的直直的,原是南无月正拿着手中的一把寒匕抵在了她的颈间,上面隐隐渗出些许血丝。
上官昫阳端坐一旁,却是在饮茶。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娘子你啊,娘子莫不是想我想的紧了才追到这船上来的?”息风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绯衣迤逦,神态诱惑,眸光流转间风情尽现。望着上官昫阳的眼中有惊喜,有埋怨,又有些伤心。
上官昫阳和南无月两人皆是一惊,他们竟无人察觉他的到来,若是他先一步出手,只怕二人非死即伤。
“你是……那梅园中的公子?”单单是这酥松软骨的声音,上官昫阳便可听出此人正是那日她曾为甩脱两位侍从而无意相识的那位绝色公子,只是他又为何会在这船上?想来也只有一个缘由了,他定是那魔教中人。
“息风遥。”上官昫阳不知此人,可南无月却一眼便识出了他。武林至美,不出其二。此等轻功和容貌,当今武林他猜不出第二人。
“你又是谁?你虽认得我,可我却认不得你,想来也是一个无名之辈。我与娘子说话,你休得插嘴。”风息遥眸中鄙夷,尤其是在见了上官昫阳竟有意无意间将他护在了身后,更是瞧着他颇有些不大顺眼。
转而看向上官昫阳时却蓦然换上了另一幅模样,倒似乖巧至极。“娘子今日是来同我允诺的吗?”
上官昫阳愕然:“你我之间何来允诺之说?”
“娘子又在捉弄我,那日娘子不是邀我另寻一处,软玉温香好过寒风瑟瑟?我看今日皓月当空,正值这波涛起伏,倒是平白增添了不少情趣,娘子你说是吗?”这话中自是诱惑非常,息风遥那身绯色的衣衫竟不知何时已然半敞开来,莹白的腿根若隐若现令人遐想。就连上官昫阳都似乎有些动心了。
缓步走上前去,伸手抚向了他那丝滑如水的乌发,顺延而下直到颈间最后竟伸进了他那半敞的衣衫,停留在了他那微微挺起的胸前。息风遥全程配合,顺从的像只猫儿一般,喉中也是不停的绵绵呓语。
南无月心中犹似针扎,原来如此。到底是他不懂事了,他虽不唤她娘子,可见的别人却是叫的欢的很。想来同他的那些调笑跟这跟前的人一比,那真是大巫见小巫。可怜他几乎都要当了真!
望着眼前身影交织的二人,南无月的眼中却似瞬间回到了从前,愈加的冰冷凝泽。
上官昫阳的手同那些一般的王公贵女不同,相反的却有些粗糙,抚在息风遥的身上却叫他瞬间战栗一片,如遭电击,若是没有这下一刻的反目想他会更加的舒服。
倏尔揉身而下,后腰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几欲着地,才堪堪避过那上官昫阳陡然成爪直取他心口的追命一击。挥手之下,数枚银针细如牛芒携着千钧之力刺空而出,在这寂静无风的船舱之中硬生生的捎带起阵阵尖啸,直扑上官昫阳身后的南无月而去。
“相公小心!”上官昫阳沉声疾呼,闪身便要去为那南无月阻挡银针,却又被息风遥顺势拦截,纠缠一处。
待那南无月回神之际,只见这满目的银针疾风骤雨扑面而来,当下已是来不及举刀相抵,只有悬身而避。只是如此一来,
他身后的这位掌舵之人却是遭了秧,现下已是七窍流血,满身针孔,命丧当场了。
南无月当即一声怒喝,冲入了眼前正打作一团的二人。寒匕所及无一不是息风遥的死穴。
“喂喂,娘子你以多欺少!”息风遥纵然有绝顶轻功此时应付二人却也是吃力,更谈何出手相攻?唯有步步退守,眼看便要败下阵来。
“欺你又如何!”上官昫阳此话一出,却是叫那息风遥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竟是要落下泪来。
上官昫阳手中一滞,哪知这息风遥挥袖间竟又是一波针雨,却是将那捆在一旁的一干副舵手通通射杀。“好了好了,不要打了,看看那船前是什么?”
上官昫阳哪里还信得他的话,权当是没听到,玄冥掌如同猛虎出闸一般袭向了兀自喋喋不休的息风遥。
“不好!前方有礁石!”南无月余光之下陡然看清了那船身不远处便是那足足五丈有余的群石,只怕是再过一刻这船便要撞将上去了。现下无人掌舵,只怕是这满船人都要因此遭殃了。
三人这才停了手,不约而同望向船舷。
“这下可好了,不知现在这船还如何去得邺州,娘子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息风遥浑然不觉自己惹下的祸端,却只是无辜的看向了上官昫阳。
南无月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怒不可支,提掌便攻:“我杀了你!”
二人你来我往,又打作一处。
此时上官昫阳却走到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