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月扬起了手臂,将内力聚在手中。
众人纷纷凝神屏息,看向二人。一时间气氛紧张莫名,场中唯有上官昫阳的报数声,带着回音,清朗而有力。
“三,二……”
“且慢!”
最关键的时候却被人打断,可想而知上官昫阳此刻的情绪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看向来人的眼中也隐隐带上了愠怒。
“公子莫要信她,此阵名为八仙降魔阵,公子所站乃是此阵唯一的生门,随时可以脱阵而出,全身而退。可若是依她所言,那便是九死一生。公子且信在下一回,在下定是不会害了你的。”
南无月看向说话之人,紫金明袍赫然是那轩宇成衣铺的老板贾踏羽。此刻亦回望向他,眼中诚意盎然,似乎还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
“她说的可是真的?”南无月问道。
“是真的。”上官昫阳没有否认,转而脸上涌起一副凄然之色:“所以我已将性命交在了你的手中,相公可万万不要弃我而去啊。”说话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还作势拿衣袖抹了一抹。
南无月每每看到她这副样子,便无端地生出了一分戒备,可看她眼中带泪的模样,他心中却有些涩涩然,一时间竟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看他一脸踌躇的模样,一旁的金巧巧可就急了。“南无月,少主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忘恩负义,自个儿先跑了啊。你要是做得出,我金巧巧可第一个瞧不起你。”
她瞧不瞧得起,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上官昫阳将唯一的生门留给了自己。
“少废话,继续吧。”南无月看向了上官昫阳。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了然,上官昫阳自然听的欢喜,看向南无月的眼神都热烈了几分。
而此刻身处阵外的贾踏羽眼眸紧了紧,闪过一抹狠厉,掌中一动似乎多了一物,正待要脱手而出的时候,却又在扬手之际收了回来。而她身后之人在她收手之时也悄然收回了即将脱鞘而出的刀刃。此人正是乔装之后的刑部侍郎萧红玉。
终于在上官昫阳落下最后的“一”字声中,二人玄冥掌齐齐而发,那两根柱子应声而出,脱离了锁链的束缚,笔直的坠入了翻涌的熔岩之中,消失不见。
原本纵横交错的锁链此时竟缓缓移动起来,所有的铁柱同一时间向上提升,不多时便升至与洞口平齐的位置,上官昫阳先行从柱子上走了下来,而后几人也陆续走出了坑中。
上官昫阳径直走到了贾踏羽的身前,站定,看向了她的身侧。
金巧巧离上官昫阳最近,第一个跟到了她的身后。看到贾踏羽,想到她方才撺掇南无月的那档子事,不免心中有气,说起
话来也不免夹枪带棒了起来。“哟!这不是那啥,杀人犯贾大善人吗?怎么?你不在那渭城的大牢呆着,跑这来做什么呢?”
贾踏羽瞥了一眼身侧,笑道:“我是不是杀人犯连萧大人都没有定论,此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金巧巧见她笑的诡异,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毛,哼了一声道:“我看那萧大人也是个有名无实的,连个杀人犯都搞不定,还做得什么钦差大臣,趁早解甲归田,回去种地得了!”
萧红玉脸上一白,又听得上官昫阳轻咳一声,说道:“不要胡说,萧大人想必已经尽力,或许仍在努力当中吧。”
抬头,看向上官昫阳,二人四目相接,眼中激赏。此次她身负多重任务,其中一个便是监察这武林大会的异动,而就在她苦于寻找机会混迹衡山之时,贾踏羽正以武林大会的一纸群英帖诉求保释出狱,她便将计就计,扮作她的随从。再则,放虎归山才知道虎穴所在,她想知道这个贾踏羽真实身份和来历以及所有秘密。
所以,她愿意兵行险着。
无需多说,同上官昫阳所料如出一辙。只消一眼,二人便心知肚明。
“看什么看?你这随从长的可真难看,丑了吧唧的。”金巧巧看着萧红玉说道。
“……”萧红玉摸了摸自己的假脸皮,不至于吧?她这张脸顶多算是平庸,扔到人堆里也注意不到的那种,要知道有时候丑也是一种显眼,而她的身份则不需要显眼。
忽而不远处一阵轰隆声传来,衡山派的大门应声而启。山道:“师妹,你怎么来的这样晚,你来便来,怎么还毁了我的阵法?”来人看向一地的狼藉,痛心疾首。此人正是现任武林盟主,衡山派掌门秦谦虹,而她口中的师妹又是何许人也?
上官昫阳试探的看向了面前的贾踏羽。
“你这阵法可不是我毁的,而是另有其人。”贾踏羽看着上官昫阳说道。
果然,上官昫阳心中冷笑,这个贾踏羽还真是处处令人惊喜呢。
秦谦虹此番才看向上官昫阳,貌似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重火宫钟离阳。”上官昫阳沉声道。
秦谦虹哎呀一声,“原来是重火宫的少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方才在下眼拙,竟然将钟离少主误认为在下师妹的随从了,真是失礼失礼。”
此话一出,不但金巧巧要跳脚,重火宫几人脸上均是不太好看。可秦谦虹此话说得极为圆滑,一时间就连莫绮雯也面露难色。
“鼠目寸光,秦掌门的确需要先看看眼疾。”上官昫阳一语双关道。
秦谦虹面上一滞,原本是想要她难堪,挫其锐气,却不想倒令自己失了颜面,可此刻似乎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师姐打算让我们站在外面多久?”贾踏羽仿佛有些急切的问道,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多谢师妹提醒,险些怠慢了贵客,阿文,还不快快将钟离少主迎进门去。”秦谦虹身后一人得令而出,走向了上官昫阳,躬身道:“少主请跟我来。”
……
上官昫阳一行人踏入衡山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黑色的巨大鼎炉,隐隐散发着淡淡的熏香,颇有些悠远肃穆之感。
巨鼎之后传来刀剑沧浪之声,放眼望去,门前的教场中央设有三个圆形的比武场,场外群雄便以弧形之态分别落座观看。此时已过晌午,场中的打斗已是你来我往,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