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吧?”黎勋不无担心地看着云呇恪如往常一般,出剑,御空,动作还算顺畅。但仔细看便会发现远不如过去行云流水那般了。
“没什么问题的。”云呇恪用上了剑冢剑经上的御剑式,以尸剑之法御剑总比以往轻松许多。而后对方弱说:“方师妹,上来吧。”
黎勋也没有说什么,身后还有新一批的将要登上风雷台的弟子,看着云呇恪御剑带一人仍有余力后,眼里或多或少有些惊异。云呇恪也是有意让他们看到这些,免得再有先前那种非分之想。
和大多数刚开始修行的弟子一样,方弱在最初的惊异之后,在空中话也多了起来。
“呇恪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像你这般御剑啊?”
“凝丹初期就可以学习御剑。我估计你要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来度过聚气,两年之内应该是可以接触到的。”云呇恪信口道。
“修行一途变数众多,帝星子师弟如何可以草率对修士的修行前途下定论呢?”
云呇恪有些惊讶的回头,说话的是跟在后面的一个弟子,穿着内门服饰,脸型瘦窄,脸上有些微的诘难神色。
“这位师兄说得有道理,但所谓变数也只是很少的几方面,若一个修士没有武魂,又非经脉全通者,悟性良好,那么修行速度便只取决于经脉状况。我看过宗内弟子的修行档案,度过聚气境的速度一般是在三年以内的。两年便是进入内门的门槛,我下定论说在此的众位内门师兄度过聚气境的年限在一到两年内,这是大概的规律,并不算是我自己的定论吧?”云呇恪笑着解释,“我用灵气内视过方师妹的经脉,结合目前对于入门功法悟性方面的测试,大概说个折中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长脸青年脸上泛起感兴趣的神色,道:“帝星师弟还可以内视他人经脉,宗内好像并没有人可以做到呢?”
“体内灵气组成越单一,对其他灵气的感应和分析能力就越强。”
“那如此说,经脉便决定了我们前期修行的速度么?若是经脉状况很差,莫非就与修行无缘了么?”另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弟子叹道。
“我之前见过一种很特别的术法叫爆丹法。”鬼使神差的,云呇恪提起了这种术法,“就是修行至凝丹境巅峰,将丹田爆开,以自身精纯灵气重开堵塞穴窍经脉,可以造出后天的经脉全通体质,提升前期的修行速度。”
“什么?”黎勋很是惊异,“若是有此术,不是可以让很多经脉资质不佳的弟子看到修行的希望么。如何你之前从未提过?”
“原本我是想将这种术法献给宗门,但仔细考虑过后,发现此术限制面太大。”云呇恪组织着语言道:“对于各位师兄,虽然前期修行速度不是那么快,但后期完全可以靠悟性机缘后来居上,牺牲凝丹境的修为和时间只为了经脉全通,不值得。”
“那就对了。”黎勋想了想道:“我想起了几百年前宗门内的一位前辈创出了一种灌顶的术法,用浑厚的灵气帮他经脉阻塞的孙儿强行洗髓,最后反而压碎了他孙儿的经脉。这爆丹法与灌,更无法运用在经脉阻塞之人身上?”
云呇恪点头,“爆丹法由内而外,风险比灌顶小一些。但即使愿意行险,经脉阻塞者能修至凝丹巅峰又是何其不易,又怎可轻易舍去?”
“先前是师兄我钻了牛角尖,向帝星师弟赔罪了。”长脸青年拱手道,“那便开个玩笑,师弟说方师妹最快何时能够突破引灵?”
云呇恪犹豫道:“一年?”
人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怎么可能,先前师弟你说方师妹一年半之后可凝丹,如今怎么又说一年便可引灵?这可太儿戏了些!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师弟莫要消遣我。”长脸青年拂袖道。
“却是有些骇人听闻,但却不一定荒谬,且听呇恪如何解释。”黎勋平静道。
云呇恪向黎勋点点头,道:“一年引灵,便要放弃聚气,另辟蹊径。说起来我们的筑基四境不就是为了引灵做准备,而前四境一直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使体内储存更多的灵气,使身体更加澄明洁净。但同样的目的,自然可以选用其他方法。”云呇恪挠挠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回事?呇恪师兄你倒是快说呀!”方弱着急催促道。
云呇恪吐出两个字:“化妖!”
“这怎么可以?师弟你详细说一下!”长脸青年追问。
“若要追求身体纯净,蕴藏灵气,可用灵玉或稀世灵药做形体,抽离魂魄,附于其上。待魂体融合,则化妖。化妖,则引灵!”云呇恪补上了最初的回答:“一年足矣!”
除黎勋有些心理准备之外。其余弟子都陷入了仿佛被雷劈的状态。
“化妖?!那不是异族么?若是按照这种途径修行,人皇殿一定会追杀我们的。”长脸青年一脸慌张。
云呇恪一脸内伤,“刚刚师兄问我最快,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性,师兄怎能将自己代入?再说了,抽离魂魄之法这类禁法岂是我们年轻弟子可以掌握的,而且施展起来绝对不可靠。就算万事俱备了,我们人族便舍得下自己原本的身体么?”
所有内门弟子仿佛惊魂甫定,“师弟你可吓死我了!”长脸青年的神情让云呇恪产生了错觉,仿佛他已经被人皇殿追杀了一遭。
“呇恪……你……讲得这些过于惊世骇俗,到幻衍宗那便可不能如此随便……”黎勋很是头疼,拍着云呇恪的肩膀叮嘱道。
云呇恪连忙称是,心下却不以为然。爆丹法、抽离魂魄、附灵等一系列法门都是来自幻衍经。这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但是说宗内高层没有尝试过一些类似的禁忌手段,云呇恪打死都不信。先前人皇殿以丹斩妖、人皇殿使者献祭自身变成一具具干尸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如果说这些是所谓离经叛道的东西,人皇殿、六宗门三世家手里才真正握着通往邪道的钥匙。而魔薇宗的散修们,不过仅有一颗微不足道的邪心,不知何时便会烧死自己。
眼见的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内门弟子经历过最初的惶恐有了听下去的欲望,云呇恪住了口。刚刚那番话其实是在对方弱说,云呇恪心知自己来负责方弱的言传身教的话,要立一颗坚固的道心,不被外物萦心,首先要打破对于上层势力和固有规则的敬畏,真正的敬畏,来自于种种利弊的权衡和自身的约束。这是在下界时禹先生所教,正是云呇恪心中一直放着的金玉良言。
“呇恪,你觉得你刚刚说的化妖之法,几分可行?”黎勋压低了声音,附耳询问云呇恪。
“师兄,我没想过那么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呇恪一脸为难。
“嗯?”黎勋重重拍了拍云呇恪的肩膀。
“师兄,对你来说,不可行。你有残时枪武魂附体,在引灵之后武魂的战力会变得很强。但化妖后,你的魂魄会与妖体同化,失去武魂。而且,妖体相对于人体而言,更为脆弱。”云呇恪流利道。
“还敢说你没想过!”黎勋打了云呇恪一记爆栗,脸上忍不住的笑,“去了幻衍宗,言颜那边……你一向聪明,别大意了,留点心,别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云呇恪听懂了黎勋的暗示,道:“我记着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