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在层层叠叠的枯树扁枝之间,夹紧自己难以呼吸,好不容易想吃个活物补充补充体力,这下可好,装个什么大头鬼,最后一点儿气力也在打斗狮子的时候,用干了,好在是用尽所剩无几的能量念了变身咒语。
悟空看着自己变化之后残缺的翅膀和手脚,念了咒语,却怎么也变不回去,“这情况不对啊,刚才还能有所变化,这回怎么就变不了了啊,还被夹在这破鸟巢穴里,该如何是好!”猴子心想。
里面一群乳臭未干的大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个个张开比自己头还要大的大喙朝天仰着头,猴子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残缺的脚擦拭着自己犹如针尖般还让自己恶心的“苍蝇嘴”,要知道,狮子拍悟空时候,他变成苍蝇,被拍进树上的鸟窝,任由他怎么使劲都跳不出去。
“叫你奶奶个腿!烦死俺老孙了!你们要是敢再叫,把老孙我给逼急了,俺非捣烂你们的鸟窝,让你们无家可归,和俺老孙一样!”悟空差点流出凄凉的泪水,又用那即残缺又肮脏的苍蝇脚抹了抹脸,“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那些大鸟果真还是没有搭理那只可怜的苍蝇。
“别叫啦,把俺老孙逼急了,俺变回猴子非吃了你们不可!一根骨头都不吐的那种,说你们呢!还叫!尅尅尅……气死俺了!俺可警告你们!虽然恶心,说不好,俺连你们的鸟毛都不吐了!”猴子用那根针尖般的黑嘴巴“吱吱吱”地狂啸!只可惜,没个鸟理他,“敢不搭理俺老孙!俺可是花果山水帘洞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现在连个鸟也不理我,我是有多凄惨,俺可受不了这个!”
突然,天变暗了,遮住了悟空的视线,一会儿天又明亮起来,一会儿又暗了,原来一只巨大的玄鸟在这耸天大树上方盘旋,没一会儿那玄鸟就降落下来,大翅膀扇呀扇,沙子枝条叶子漫天狂飞,竟然盖住悟空,巨大叶子遮住了一切,阳光洒在叶子上面,一切渐渐归于平静,叶子被不平整的枝条翘开一条缝隙,凹形正中刚好给悟空留了喘气的空间,“什么也不见也好,已经变得如此无能,俺也没什么办法,老天让我啥也看不见,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俺先睡一觉,等俺睡好了,俺在变化回去,将这群不知死活的鸟吃个精光!”
悟空想闭上双眼,哦我的天,苍蝇哪里有眼皮子!两个珠子直通通地盯着那片绿色的大叶子,无边无际……
一片绿色遮住眼,太阳罩着,有突然觉得敞亮,这豁亮的场景分分钟令猴子想起在花果山做猴王的日子,陡峭却温柔的大山,从天上宣泄的瀑布,瀑布底下长满青苔的水帘洞,猴儿们探出脸来看瀑布,就仿佛天河一般美丽,洞里洞外算是油油绿的土地和墙壁,哪哪都是生灵……
一个暗影袭了过来,慢慢的那影子变小了,也清晰起来,两个三叉戟一样的东西压了下来,秋叶纹络清晰的血管又压住悟空的脖颈,一波三折,那大鸟下落到叶子上面,猴子又喘不过气来。
悟空是花果山的大王,必然听得懂鸟语,原来是那群小崽子的妈回来了,给它们喂吃的,“俺得忍忍了,这没本事还真是不行!”猴子变得温顺起来,只因为他反抗不了,“再说了,当年如来不也用五行山压了我500年么,这点痛苦不算什么!”猴子还变得坚强。
结果,那玄鸟喂完吃的,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猴子当时直接晕厥了过去,没一会儿,又被烫醒,“哎呦我的小心脏!”猴子老是忘记自己是个石猴,没有心,“这鸟定比巨灵神还要重,足足顶上三五十个八戒的体重,还有这死鸟是有多久没有洗澡了?臭死了俺老孙了,这气味大概比东海里的死鱼沟还要臭!”休息了半天,体力还没攒够,就都耗干了,“没了功力还真是累啊,算了,让俺死了算了,俺做个鬼也不定着比这强!”
也不知是猴子打动了上苍,还是那该死的玄鸟听懂了蝇语,一把“三叉戟”捅破了这遮天绿叶,一个犹如巨大车轮的眼球,悟空差点融化了,一个哆嗦打的,差点没被吓死。
“俺老孙上天入地下海,大闹东海,在十万天兵天将之中杀他个进进出出,阴曹地府里也没少走!俺怎可能怕你?别看你看上去那么大,看啥看,再看老子活撕了你,傻鸟!”悟空嘶吼道。
对啊,悟空从没这么害怕过,这种凡人都不会害怕的东西,他开始担心,他没有体力,失了法力,没有底气……
不料,大鸟一口吃了猴子变成的苍蝇。
“啊……”
“咕咚……”巨大的玄鸟将悟空活活吞了下去,嚼也没嚼。
“啊!”这巨鸟的食道又宽又深,黑咕隆咚一片,啥也看不见,猴子内心变得惊慌失措,捉耳挠腮。
那好似黑暗一样的物质,奔涌而下,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时而撞到铜墙铁壁,时而又被像水却比水粘稠的液体浇湿,没有一处皮肤不在遭受伤害,黑暗中有无数野狼在啃食悟空的身体,他们撕扯,拉拽,掰挒……又有黏黏的,像是烧融了的铁水,铺面抛洒,跌跌撞撞,可恶极了。
最可气的是,不知碰到哪里,那所有肮脏的,煎熬的东西全部堆积在了一起,头昏脑涨,透不过气,像是被那秃头和尚念了咒似的,蒙燥到不行,那可怜的劈断的脚趾的伤口处,是被群妖逼到死处的峡谷,谁想扑过去咬一口就咬一口,想拽一下就拽一下!
“不会是俺生来杀妖杀的太过分了,收到群妖的折磨了吧!俺也钻过别人的肚子,哪里有这么痛苦?”猴子疼到厉害处,感觉自己都睡着了,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另一个自己拿着金箍棒挥来打去,一阵乱捅,不停嘶吼,将那黑暗中的黏着液体竟劈地火花四溅,金箍棒的旋转隔开一个球形的罩子,映着那打开的金色火花,他简直制造了一个太阳,将黑暗驱散,吓走了群幽万壑的满山厉鬼,极饿妖魔……
“咳咳咳,啊咳咳咳咳咳!”猴子被一阵刺眼的阳光耀醒,似乎黑暗里待久了对阳光变得敏感极了。
“好臭!”猴子悬在一个棕白相间的不透明的液体上。
“尅尅尅尅尅……”猴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是那恶了吧心的苍蝇脚,“俺不会是被那巨鸟当做屎给拉下来的吧!真是没面子,俺可是齐天大圣啊!”悟空果然是虚荣呵,自己深陷困境还有心思这样自语。
“俺必定是陷入鸟屎的漩涡之中,俺要是不赶紧出来,必定会随其皲裂,风化而死,想想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就要绊倒在这屎山上面,并且大闹天宫的美猴王死在一丢鸟屎里,将会传到世人的耳里……”
想到这里,猴子心有不甘,更像是虚荣帮他解开心中的封印。
“嘣哧!”鸟屎里那断腿残翅的苍蝇化身成了一直猴子,猴子精神了许多,摸了摸脑门,“该死,这紧箍怎么还在头上!”悟空必定是在玄鸟肚子里面睡了很久的样子,毕竟也没见哪只鸟能消化的了这么顽固的石头,所以悟空恢复了不少体力,伸出手来到耳朵处,心神一定,可是耳朵里什么也没出来。
对于猴子来说,金箍棒就如同自己的身骨一般,棒子还能了解他的内心,被如来的金钵盂扣,被六耳猕猴的铁棒子大,被扔出灵山,经历了这一切,最庆幸的是,悟空还活着。
可悟空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失去了降妖除魔的金箍棒,但那亵渎自由的紧箍咒还紧紧框在头顶,。
“丢了金箍骨,断了脚趾头,甚至连叫个筋斗云,做个变化还得保存些体力才能实现,俺该怎么办,俺该怎么活!”猴子无奈站在瑟瑟冷风之中,两只手疲态地垂过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