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随太白老儿经过南天门,门外站着两个满目狰狞三丈大汉,一人手持大刀,一人手扶砍斧。
“嗯?来者何人?”光头的汉子呵斥。
“有眼无珠的东西,我乃你太白金星祖爷爷,岂容你这等门神在此放肆!”太白金星说。
“对对,放肆,咦嘻嘻嘻……”悟空抹了抹袖头,洋洋得意。
“既然是太白仙官带人面见圣上,那我等自然放开路来,仙官,您尽管过去!”那二人撇开对折成拔插状的砍斧和大刀,让开一条路来,悟空就随太白金星进了那挂着南天门匾额的门内,刚踏进那天门一步,眼前云消雾散,映入眼帘的,一片辉煌,金光奕奕,快要闪瞎了孙猴子的双眼,宫殿内还有瑶池美景,瑶池内一股芬芳,万花藤蔓盘绕于石岚之上,那石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宝贝,似是透明,又有些光彩,那玉柱里不知又如何存了些许虫物,稀奇幽美,淋漓古怪,那藤蔓犹如蜿蜒腾龙,竟不时在那柱子上上下游动徘徊,一个不留神又会跑到别的栏杆上,那七色的菀叶从表面流下赤色的水来……
悟空看到如此美景,不禁流下涎水。
太白金星杵了悟空一把,明知故问,似是而非地问道:“这宫殿怎么样?”
悟空摇了摇头,好像才清醒过来:“好好,当然好!不过这天庭又没雨,那叶子上怎么还有赤色的露珠?”
“那个啊,这天庭该是周天之内最好的地方,那些枝丫藤蔓本都是地上活的潇洒自如的枭雄人才,或者是些有显赫地位的乡绅先生,再要么是修炼千年的妖怪,受得万千造化才变的!那露珠才不是什么雨水……”太白捋一捋胡子说。
“那些在地上一呼百应的神将天才怎么会愿意上天做个草泥鳅,在这里又有什么呆的!”悟空拽着太白的胡子。
“那你说这里到底好不好?”太白又一次问。
“好!”悟空又一次答到,“要是让俺随便设计,想怎么好,就怎么弄,最多俺就想到的是花果山,这东西是想也想不到的,所以,真的是天造的好!天造的好,比俺老孙高明,俺唤齐天大圣还真是惭愧,嘿嘿嘿……”
“非也非也,这千年沉酒被舀来做瑶池,那人精送上来做花草,还有那亿年的琥珀搬上来做柱子,这都是我们天庭上做园艺的仙官的意思,都是人家设计的,要他设计的好,比这还能好,见了玉帝呆的地方你就知道了,要是惹毛了那设划师,只有一句话,要多丑陋,要多凄冷都能弄的出来,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弄得再几十个人费尽心思去改也没有办法,以后呢,望见月宫,见了广寒仙子你就知道了。”
“广寒仙子……”悟空站在那里不动了,那凄冷阴暗的地方,囚禁这那美丽缥缈轻纱仙子的地方!悟空心里只想去看看她,只想去看看她而已,“那把那月宫设成那般悲凉场景,是设划师搞得鬼?”悟空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那两颗从嘴角插出来的牙火突突地立了出来,要是碰上一个随便的设划师,非一口一口把那“东西”咬下来,吸干元灵,抽经扒皮,让那什么设划师连鬼也没得做!
“也不是了,设划师听命于玉皇大帝一人,不过……”太白一边说,一边把猴子往里面拉。
“不过什么?你这老儿把话说清楚。”悟空站在那里,不走了,“你要是不说清楚,俺可不管什么设划师,也不管那什么玉帝老儿,俺非叫出金箍棒,把这里砸的稀巴烂,粉粉碎。”
“大圣,消消气,这就先不说了,不重要,不重要,还是先去面见圣上为妙。”那太白老儿觉得话不投机不敢多说,又怕自己话多,连玉帝啪老婆的事也给那猢狲说了去,一脸红熨,拉着大圣扭转过瑶池,去了大殿。
悟空被拉了去殿上,那大殿更是漂亮,所有的陈设都是猴子没有见过的,但是猴子早已心不在焉,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那玉帝见了悟空,仿佛见了一个宠物似的,高兴地让太白金星向猴子介绍在庭上的神仙们。
“大圣,这些是五星七曜星君,这些是南斗六星君,还有四灵二十八宿,十方诸天尊……”拽着猴子可劲的说。
“玉帝,你要是给俺封官做就快些,在这里可别浪费俺的时间,俺不高兴你可知道,俺要是不高兴可不是摔摔打打,俺可巅了你这宫殿!”悟空说完,手从耳朵里抽出金箍棒来,直指在殿中央的一个喷头上,那喷头可是喷珠吐玉,流金造瑙的玩意。
玉帝心头一紧,赶忙大喊,“李靖,四天王,护好富添,要是被猴子弄坏了它,你们也不可饶恕!绝不姑息!”那天王们应声围住富添,原来那喷头就是人间供奉香火置换的宝贝,那喷口每天不知道往天庭吐多少珍奇异宝,那都是人的心血啊!
悟空把棒子扛在肩上,玉帝赶忙把太白叫了去,“这天上还有什么职位有空缺?”
“还有弼马温一职。”太白说。
“孙悟空,我封你做弼马温,你且去做好,休出来胡闹!”玉帝摆了摆头上的帽子,正襟危坐。
“好嘞,太白老儿,你带我去就是,这里虽好,俺也不愿意多呆,省的变成一条草虫!”悟空话音刚落,太白看了玉帝一眼,就带悟空去了就任的地方。
“叫俺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样的官?俺是干嘛的?俺可是得知道俺干些啥活,做些啥事,俺可不让别人说俺吃闲饭,俺可听说你们天庭的人,最喜欢说人的不是了俺绝不让别人遭嫌弃!”悟空说。
“这,你以后呢可以使唤那两个仙官。”太白指着远处马场的两个矮子,一个是驼背,一个腰板快要弯道地上,那叫个难看!
悟空一溜烟就冲了过去,看见马场的匹匹骏马高兴的不得了,太白哈哈大笑,这时从云层中走来一八尺的丈夫,丹凤眼,卧蚕眉,长有女子秀气,却满面红光,体魄健硕,青丝缕缕,印堂光亮,耳垂厚软,四寸剑眉,黄金甲胄,红菱袖帕,腮边齐髯,眼中明珠犹如宇宙瑰宝……
“给我牵匹赤兔!”只见那人指着那个驼背说话。
驼背话也不说,急急忙忙地牵了匹骏马过去。
“你是何人!这两位小仙应该听命于俺,好大的胆子,怎敢随意使唤!”悟空呵斥到。
“哪来的泼猴,竟敢来次撒野!”那长相率真体魄惊人的男子道。
“尅尅尅……”悟空挠着腮帮,准备从耳朵里抽出棒子,和那人皮膏药打上百十来个回合,好分个胜负!“敢不敢和俺打上一打!碰上一碰,信不信让你挫骨扬灰,不见天日!”
“呵呵,你如此瘦小,又如此丑陋,和我动手,你好像还不够格,太白金星,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那人说道。
悟空纵身挥起棒子,就往下劈,那人也不是盖的,抬手就准备赤手去挡。那一瞬下去,知道的人八成觉得那人要断条胳膊,不知道的还当小打小闹呢,只见那太白挥了挥手,那棒子和美男触碰前一刻,竟然弹了开来,悟空不知发生什么,只觉得虎口一阵酸痛,那美男胳膊也麻的要命,悟空才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又一棍子敲了下来,太白金星一个箭步走了上前,棒子橫横地停在太白的鼻梁上,悟空眼里算是杀不完的火焰,两只眸子又平直地看着棍子,那棍子带来一阵雄风吹的太白胡子飘飞。
“你们两就别打了,好不好!一个美男,一个美猴王,怎么就一见面就打了上来,天蓬,你骑马走吧,别在这里瞎掺和。”太白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诺!”天蓬二话不说,骑着那赤兔就走了!原来太白的地位也相当高,只在三清之下,实力非凡,平日算是个老好人,那天庭等级森严,他虽不怕玉帝那帮子没什么实力的神仙,他们却形成了军队法制,太白觉得这有利于天界的管理,索性才把那玉帝当主子得看。
“休走!俺还没和你过招呢!你是不是怯了?回来……”悟空嘶吼,他可从来谁也不服气,就刚才那被弹开棒子那回事,他也不知道谁干的,但是那个人站出来以后,悟空也敢与其敲打。
“大圣,你有所不知啊,他可是天上人间第一帅的天蓬元帅啊,掌管天河的大元帅,手下也有十万天兵,掌握着天庭很大一部分的兵权,他还有些很强的本领,比如天罡三十六变啊,比如混元三耙……”明明自己很厉害,却还要把别人捧成这个样子,太白就是这么一个人。
“人间天上第一帅?哼!吃俺一棒,保管他成一摊稀泥!”悟空怒气冲冲地说。
“大圣,不心急,不烦躁,你看这马圈,那一侧有八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愈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行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亦有黄门四骏,一曰蒲稍,二曰龙文,三曰鱼目,四曰汗血,还有那骅骝,绿耳,盗骊,骐骥,纤离另有紫,惊帆,象龙,楚雅,乌孙,翠龙,沙丘,大骊,赤兔,的卢,雷首良马等,凡周天好马尽在此圈,天地人神鬼能人识的辩的,都收纳于此。”老君拉着悟空指着马圈中的马匹说个不停。
“天神不是什么也知道,什么也晓得,干嘛还要从了人间吃食五谷的人的意见来选马?再说了,天上哪个神仙不会飞?要起码干什么,真是矫情。”悟空虽这样说,早就想奔上去玩个痛快。
那太白思来想去,直接跳过第一个问题,太白送开悟空,两手交替着捋着自己的胡子说:“要马何用?试试便知……”
还没等太白说完,悟空就跳上一匹良马,是紫,那马觉得生人妖精在被辗转奔腾,可那猴儿死活就趴在那马背,没一会儿就驯服了它,悟空斥道:“驾!哈!”拉转缰绳,就要离去。
“大圣,等等,我还没把话说完……”太白追着说。
“回见回……”悟空调皮地说。
“大圣!大圣……”悟空早就随马消逝在云端。
他心情平复,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都收了回去,在他心里,有一个结,有一道墙,有一排琴,在那里,他是平静的,紧张的,甚至是心虚的,他期盼,又纠结,可怜别人,更可怜自己,不多时,那踏云如雪的宝马,无波无痕,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一颗桐树,一个铁锁,一块匾额,一抹高墙,一个仙子,一梭琴。
“广寒子,俺来了。”悟空伫立在广寒宫门外,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只有里面微弱的灯光范出来,印在悟空没有腮的脸上,形成一个黑暗的漩涡,同广寒宫外的黑色融成一片,寂静,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