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枫嘴角扬起笑容,也一拍地,起身与吉尼亚并立而站,眺望着山顶的风景,“也好......那个树屋,只差最后一小部分就要完成了,现在来做的话,今天日落前应该就能够完成。”
听到银枫说起秘密基地的来由,吉尼亚不由得生出了一些负面情绪来,量虽少但还是有所影响,吉尼亚微微逼迫自己洋溢起满面笑容,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两人便开始捣弄起来,要将大树上的屋子给建造完成。
树屋的最后一部分,大概就是剩下十数片的木板还没有钉上,以及清洁,整个木屋里还充斥着他们当时的做工材料及工具,和陈年髒汙。
吉尼亚拿着木板,固定好位子之后,银枫便持着铁锤,咚咚的将钉子敲紧打稳,在两人默契极佳的分工合作之下,树屋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趋近于完成了。
银枫正要进行最后一项工作时,清洁干凈,却发现今天的时间已经来到尾巴了。
吉尼亚见此,便将手中器具随意丢在地上,朝银枫挥挥手,示意让银枫和他并肩坐在,刚刚唯一清理好的一块地板上。
他们静静享受着自己打造而成的树屋,透过窗户,外头的宜人景色一览无遗,看上去让心旷神怡,将心中沉淀的所有郁闷一扫而空。
稀疏稀疏的金黄色阳光,穿过无数叶子的缝隙,照射在土褐色的木造树屋上,带给两个悠闲躺在里头发呆的小孩,一丝温暖。
如此舒服的环境,让两个发着呆的小孩,在不知不觉中缓缓阖上了自己的眼眸,心神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在他们熟睡的状态下,流逝而过。
◇◇◇
银枫朝停在他脸上吸血的蚊子,啪的一声打了下去,蚊子嗡嗡嗡的舞动着翅翼飞走,这一拍打,蚊子没死,银枫倒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看了眼窗外,乌漆抹黑的,心中大惊,往身旁看去,没人。好个吉尼亚,亏我还把你当作是兄弟,没情没义的,要走的时候了也不说一声,就独留我一人在这。
银枫起身搓揉几下坐麻的屁股,便下了树屋,天都这么暗,再不回家,发生什么危险就不妙了。
“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父亲为国牺牲,这个家全靠我一个女人家撑住,每天替人家洗衣服,洗到头皮都磨破了,仪灵进出频繁,它的身体也变得瘦弱,结果你还跟那个银枫整日混在一起,不思进取,你这样对的起你在天之灵的父亲吗?对的起我吗?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个不孝子出来”。
有几棵叶如火焰闪耀般,在黑夜中显得明亮无比的火焰木,它们被种在某户人家的门口,好像是在为了过路的旅人,提供一点光明与温暖而种植在那的。
然而那户人家此刻却不断传来阵阵打骂声,听着就让人有些害怕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银枫经过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便转了转头,想找找到底是谁在哪里叫他,不料,循声望去,是一间红砖屋,这间红砖屋恰巧就是吉尼亚的家,而叫银枫的声音,便是吉尼亚的母亲,翠娜。
“你......你原来一直承受着这些,我却还整天拉着你跟我玩耍,我......”银枫手捂着嘴,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银枫步伐不稳的走回家,进门之后,就看见一个古铜肤色脸孔,两瓣红润嘴唇上方留着两撇八字鬍蓄,看上去有种成熟帅气大叔的味道,大叔跷起二郎腿,坐在高脚椅上,赏玩着鲜红色的酒。
他瞄了眼银枫,邪魅一笑,”有烦心的事?要不要来杯酒,一解忧愁?”
银枫瞪了瞪裘斯,裘斯低头喝了一口,艳红的酒从嘴角滴落了数滴,落在洁白的地上,就好像一尘不染的连花,沾染到血迹一样,变得不洁。
裘斯眼里透露出厌恶,伸脚用鞋底将地面擦净,但却只是把那片污渍晕染开来。
银枫双手托着下巴,属于小孩子的明亮有神的大眼直盯着裘斯,”爸爸,你不生气吗?”
裘斯抿了抿嘴角的酒液,”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杀人放火了?”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就是逃学吗?爸爸当年这事也没少做过,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为什么吉尼亚的妈妈却......?”
“十年前的翠娜不是这样的,但那场战役马杨战争改变了很多事”讲到此,裘斯放下手中的红酒,弯下神与银枫的视线平行。
“我知道,她老公为国捐躯了,国家没给她半点补助,甚至连老公的尸体就这么地被国家埋葬在战场里,也没运回家乡。但......这样对吉尼亚也...…太不合理了吧!”银枫不满的对着裘斯说。
“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她老公是在十年前,吉尼亚两岁时就死掉了,然而因为地处偏僻,又加上她老公只是一个小兵,翠娜她直到去年才知晓她老公死了。”裘斯神情严肃的说。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银枫不解,眼神里透着问号。
“怎么会没有关系?”说到这,裘斯露出了你还太嫩的神秘笑容。
“如果她是十年前就知道的话,她还年轻,大可带着吉尼亚转嫁他人,甚至狠一点的话,也能将吉尼亚丢掉,再自己另寻一片天地。然而她一直相信着老公会回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独自凭着自己的力量将吉尼亚一步步的养大,为母则强,可知这一路走来,她一个平凡女子遭遇了多少艰难困苦,噩耗传来时,想必她一定是在众人面前仍作坚强之貌,但夜静人深时一定也是哭得死去活来。
“如今的她不可不谓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吉尼亚身上了,要是连吉尼亚也死的话,或是不务正业学坏的话,她恐怕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了
所以如果我是她的话,当然也会希望吉尼亚别去当兵,好好学习,学识渊博点,最后去当官从政,别像他老爸一样,没读什么书,只能从军,养家糊口,然后死掉,连最后一面都没办法见到”
银枫听了,眼眶泛红,泪珠子在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打转。
“吉尼亚是个好孩子,他母亲有她的想法,你别把人家带坏了。”
“就算是如此好了,但吉尼亚是吉尼亚,不是他母亲,凭什么他母亲可以决定他的人生?”
裘斯再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杯口倚靠在鼻梁上,双眼轻闭,缓缓而道”从古至今,父母决定孩子的人生,这是天经地义的传统,除了我这个不算父亲的父亲除外。“
银枫原本还沉浸在吉尼亚的悲伤情绪里,忽然听到裘斯这么一说,他傻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裘斯歪着头,看着呆望着他的银枫,口气充满白云苍狗的感慨,”小时候的你,真的很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富有弹性的柔滑皮肤,一整个惹人怜爱,萌度指数爆表。”
“我是你捡回来的?”银枫此时已经忘了吉尼亚的事,因为自己好像也是有家务事要处理了,他嘴巴张的大开的道。
“你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吗?遇见你的那一天,是个美好的秋季,我在林子里漫步悠游时,意外看见你就随意地被包在一条,由银丝精细缝制而成的小棉被里,一林子的银枫落着红叶,肆意地铺满那时是小娃子的你身上,场面十分地美,你就好像是苍天赐予给我的礼物一般”
将酒杯移至艳红的两片瓣唇,一饮而尽那同为红色的液体,“你应该早有发觉了吧?为什么自己的姓氏跟父亲的不一样,自己的母亲呢?村子里似乎没有人姓银呀?”
“嗯,但我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真的,一直只是一种感觉,没敢亲口说出来,我真的是你捡回来的?”银枫摸了摸自己粉嫩的脸颊,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裘斯有些艳红的脸颊,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十分迷人,他嘴角勾起,“枫儿,即便如此,我还是你的父亲,你永远的靠山,不管你做出什么事,为父会永远相信你是对的”
银枫听到这,从吉尼亚那时就一直在累积的泪液,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泄而出,“爸爸......爸爸!”随即冲上前,紧抱住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