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长长地吐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季夏,抿了抿嘴巴笑笑。
季夏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也朝他微微笑着。
“我已经没事了。”他握了握季夏的手。
她站起来轻轻抱他入怀,手缓缓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季风听见这一声声的“没事了...”,鼻子一酸。
他的头不自然地在她怀里蹭了蹭,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无声抽泣起来...
季夏的心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这么多年他该有多自责。泪无声地从她的眼眶里滑下来,她就那样缓慢地不停地拍着他微微颤抖的背,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有动静。
低头看他,已经沉沉地睡了。
睡吧,睡着了,心就不痛了...
她将他轻轻地放下,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拿来被子替他盖好。
她长久地凝视着他...
多年前,她曾经在电视新闻里看见过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清秀的男孩,黑衣黑裤,眼神空洞地站在一块墓碑前面。周围的人大多都在哭,而他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站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墙壁上、桌子上、沙发上,照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屋里暖烘烘地。
季风张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季夏正端着粥从厨房出来。
“早上好。”季夏微微一笑。
他笑着回应她:“早上好。”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季风起身去开门。
“哥,不是说好了,你们谈好了,就给我信号的吗?我都等睡着了。”季礼站在门口大声抱怨着。
昨天本来是要让他来给她道歉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睡着了...
“小礼,对不起。”
“看着你诚心道歉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啦!”季礼调皮的语气,说完就自己走了进来。
季夏看见走进来的季礼,有些心疼和慌张。心疼是因为他多年的遭遇;慌张是因为自己昨天在地铁上的行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相处。
“嫂子好!嫂子,对不起,昨天在餐厅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却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大声喊道。
啊?嫂子?季夏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季风快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季夏迅速地喝下了一口水,摇摇头。季风并没有否认嫂子这一说法,季夏有点小窃喜。
季礼看着桌子上的早餐,揉了揉肚子,笑嘻嘻地问:“我饿了,我可以吃吗?”
季夏在心里想:你都叫我嫂子了,能不行吗?她点点头:“可以!可以!”
“昨天在地铁上不好意思。”季夏边喝粥,边偷偷看对面的季礼。昨天在地铁上的举动,季夏觉得还是要当面解释一下,免得他觉得她轻浮,那就不好了。
“啊?地铁上?”季礼看了她一眼,表示疑问。
季夏心想:不记得了也好!反正丢人。她笑笑说:“没事...没事...”
过了一会儿,季礼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哦”了一声。季夏被惊了一跳,睁着眼睛看他要说什么。
他半开玩笑地说“我想起来了。昨天在地铁上我被一个女人性骚扰了,那个人就是你呀!”
性骚扰?!这个用词....
季夏尴尬地笑笑:“是我...是我...不过没有性骚扰啊,我把你认成你哥了。”
季礼哈哈笑了两声,“跟你开玩笑呢。”
季夏也笑笑,实在跟他生不起来气。她转头看了一眼季风,他一直喝着粥没说话。
他们很像吗?
小的时候,每当有客人来他们家的时候,总是夸他们俩长得像,他们也真的以为他们像。只是后来知道那个事实后,才认认真真地对比过,他们的五官哪里也不像。也只有她这样神经大条的人才会把他们认错。
季礼被季风看得有些发憷:“哥,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没事。”
既然事情真相伤人,那就烂在心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