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次回家父亲至少会在吴家待一阵子,没想到自己一踏进吴家大门,吴正衡便在门外对自己挥着手道别,说是有任务要处理,任务结束后便会回来,又说母亲也快从海城回来云云。
这套熟悉的说词少勋已经懒得揭穿。果然,一个月过去了,这对父母仍是不见人影。
少勋在一个月前回到吴家后便因为偷走离家被大伯吴正阳禁足,每天的日常便是早上到吴家的学堂内学习些千篇一律的经典,中午人家出外练功,他却得待在房间里罚抄。晚上就被最近难得空闲的大伯召到书房里继续被他监视着罚抄,偶尔还要回答些大伯抛出来却怕是连吴少兰也解不开的难题。
五门会谈虽已结束,但后续的监察还有一段时间,也就意味着少勋还要多等一段日子才能等到奶奶回来,结束自己这漫长的惩罚。
估计吴正阳也想到奶奶跟家主还有一段时间便回来,因此这几天少勋的罚抄量比之前的多上接近一倍,这庞大的工作量让少勋经常在深夜回到卧室便倒头呼呼大睡,发出的呼噜声比在花园莲花池中的青蛙叫声还响。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就像少勋没想到劳碌了这么多天上天终于眷顾了他,给了他一天假期-吴正阳有要事出去了。
由于是星期天的关系,在不用上课又没吴正阳监视的情况下吴少勋终于重回自由的怀抱。虽然吴正阳派人在他的卧室前门、窗外以及屋顶守着。不过对于少勋而言,只要监视着自己的人不是吴正阳,就自然有溜走的机会。
吴少兰自是明白这位堂弟的德性,因此在看见敲门的人是少勋时,他也不怎么惊讶,只叹道:“你这次又用甚么术了?”
“定身术呗。”少勋得意地道。
被派去守着少勋的人是他们在学堂里的前辈,论定身术的话他们一定用得比少勋要好,因此估计在用术前少勋是动了些手脚才让前辈措手不及被他定身。
“你的定身术最多只有效数个小时,而且前辈们解术时间一定比这个时限还快。待他们解术后你不也是会被他们找到吗?”
少勋耸着肩,双手交叉置于后脑勺,毫不在意的道:“找到就找到呗,反正最多就是罚抄而已,我都是这么有经验的老手了,难不倒我的。”
吴少兰听到这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摇摇头,便见少勋伸着懒腰,对他发出邀请,“我好久没出去了,要不一起去三阳区的摆摊吧……”
吴少兰还未开口回答,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瘦小的身影扑向吴少兰。他抱着吴少兰的腰,嚷道:“少兰哥哥要陪我修炼,不能跟你去!”
少勋睨了这小孩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六岁不到的小屁孩还学人家修炼,回去看卡通片吧你。”
小孩反应甚大,像是怕吴少兰会改变主意的急道:“我八岁了,少瑾八岁了!我已经在学《吴门学法》了!”
少勋挑着眉,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吴少兰便知道少勋又要说些让少瑾气得要哭的话。少勋装作恍然大悟的道:“哎哟,原来已经八岁了吗?”
少瑾肯定地点点头,双眼用力瞪着少勋,一脸坚定的抵抗面前这位“恶人”。
“已经八岁了怎么高度还跟六岁不到的时候一样啊?”少勋说完便翘着手嘲笑着吴少瑾。果然,吴少瑾被少勋的话气倒,眸里瞬间浮出一层雾气,小脸皱成一团的他狠狠瞪着少勋,然而小孩眼中的“凶狠”在少勋眼中却是十分可爱。
“……怎么每次都经不起别人说实话的啊。”见少瑾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吴少勋非但不心痛,还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得意。
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的吴少兰轻轻叹息,抱起了在嚎啕大哭的吴少瑾,无奈地对少勋道:“你知道他经不起你这样说怎么还要刺激他。”
“兴趣呗,不把这小子弄哭就感觉不舒服,对吧少瑾?”少勋逗着被吴少兰抱着的少瑾,吴少瑾立马就打着哭嗝,道:“少勋哥哥最讨厌……呜……”
“少勋哥哥可最喜欢你了呢……”逗小孩逗得差不多了,吴少勋便问少兰:“那现在要出去吗?”
哭着的吴少瑾不忘抗议:“少兰哥哥要教我……呜咳……修、修炼的!”
“行了行了,那少兰哥哥跟少勋哥哥跟你一起去修炼好不好?”少勋不逗吴少瑾不开心。少勋在被禁足的这段日子以来都没甚么机会练功。而徐怀佳给的作业,少勋在家思考得再多也没有可以尝试的机会,现在趁机会去练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纵使吴少瑾强烈抗议少勋同行,却无奈脱不了对方的魔掌。被欺负得蔫了的吴少瑾只好牵起吴少兰的手,对不断骚扰自己的少勋不予理睬。
由于家中的长辈这天基本都外出了,摆脱了由吴正阳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少勋自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吴少兰走出吴家。被禁足的日子度日如年,因此这天就算只能到家宅附近的树林,少勋也显得十分亢奋。
吴家附近虽有不少民居,可住在怀安的人都习惯性为这片树林赋予很多特别的意义,例如是修炼法术之地、妖怪出没之地,诸如此类的都市传说让大多居民都把这片土地视为禁地,出入这片树林的长期就只有吴家人和住在附近的炎家人。
这片树林之所以能成为练功的好地方,其一是因为外面的人都不敢随便闯进这里,方便练功。二是因为树林的后方有一片空出来的草地,空旷的空间正是练功的绝佳地方。
由于三人皆是从小便在这里练功,因此对出入树林的路线十分熟悉,在进入树林后花了十来分钟穿过林海,便来到这片空旷无人的草地。
空气里夹杂着青草和林木的自然气息,把少勋心里积压的郁闷扫走,他伸伸懒腰,大叫:“真舒服!”
吴少瑾也不理少勋,拉着吴少兰往反方向走,他像是怕少勋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便扯着吴少兰的衣袖让他蹲下来,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少兰哥哥今天要教我甚么?”
吴少兰想了想,道:“嗯,练功的根本在于灵力,灵力讲求内力的运行和控制,拿着这把剑,试试凝聚你的灵力吧。”说罢,吴少兰便抽出了自己背着的桃木剑,递到吴少瑾面前。
吴少瑾大喜,没想到这次可以拿剑了,于是兴致勃勃地接过这把剑,然后闭着双眼开始聚精会神地凝聚灵力。
少勋走近两人时见吴少瑾认真的模样,放轻声音在吴少兰的耳边问道:“你就这样给他剑了,他行不行啊?”
吴少兰脸色平和,望着吴少瑾开始紧皱眉头的样子,淡定地道:“这次不行,下次便再尝试,我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瞧着吴少瑾稚嫩的动作,动作虽然笨拙但对练功却十分上心,少勋笑着摇头,上前拍着吴少瑾的背,道:“你是老头子吗?挺直身子,手要伸直,连一把剑都拿不稳怎样凝聚灵力作法?”
“哼,不要你管!”虽然这样说着,可吴少瑾却依着少勋的话挺直了腰,拿剑的手也伸得老直。
“感受一下自己体内的力量,然后尝试把自己的力量凝聚并成为一个发力点。”徐少勋道。
“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吴少瑾虽然嫌少勋麻烦,可他的动作和内力的运行却在少勋的指导下有了明显的变化。吴少兰在旁观察着,偶尔才出口提点少瑾,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少勋手把手亲自教少瑾。
“你是没听老子讲话吗?灵力怎样积存不是上次教过你了吗?”少勋的耐性显然不是用于教导吴少瑾,见他不按自己的指示来做说话的语气也不免重了些。
吴少瑾的脸皮原本就薄,被绷着脸的少勋说了几句便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气少勋说话的语气,更气达不了少勋的要求的自己。
见吴少瑾急得跺脚,吴少兰感觉到少瑾原有积存的灵力运行都被打乱,正要缓声开口打断两人的对骂时,脸上带笑的表情却倏地一怔,上一秒显现在脸上的微笑凝结成愕然。
少勋也随即感觉到周边的气息不妥,与吴少瑾打闹的动作兀然停止,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周边渗着青草味的气息不知在何时起混着丝丝阴气,一股被刻意压抑的阴气渐渐蔓延,在与空气混和时阴邪的秽气变得愈加浓烈。
吴少瑾未能感受到这变化,但从两位堂兄的表情来看彷佛也意识到有所不妥,喃喃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吴少兰未有回少瑾的话,反倒对上少勋的目光,他一把拿过吴少瑾持于手中的剑,沉声对少勋道:“护着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