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少女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松开茶杯,瞳孔紧缩。因为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给学姐打电话,向她道歉。可接电话的,却是医院的护士。她说学姐出了车祸,正在抢救。”
郁瑾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攥着。那种痛,锥心刺骨。
“怎么,怎么会这样……”
“当我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宣布抢救无效。而我,连去看学姐最后一眼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郁瑾抬头,眼中有些湿润。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愿见到的,而他,显然为此痛不欲生。
“几天后的葬礼上,她妈妈给了我的手机。手机染着血,上面,有她反复修改的一段话。”
用右手挡住双眼,郁瑾的声音充满颤栗。
“那是她的稿子,原来那天,她是想跟我说,她喜欢我的……”
放在桌下的双手攥紧,江时暮所有安慰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过的悲伤。
她甚至无法想象,在葬礼上收到手机的郁瑾,是何种心情。
人说,在很多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一颗朱砂痣。
就算尤子学姐不是郁瑾的爱人,可她却足以用另一种方式,永远的停在郁瑾的心里。
她想了很久,终于起身站到了郁瑾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那天开始,我发现我再也不能在人前画画了。我只能偷偷的画,一边抗拒,一边喜爱。”
郁瑾放下挡住眼眸的手,抬头看向少女。他的眼底带着自嘲和悲伤,与沉郁的痛。
“很可笑,对不对?”
江时暮蹙着眉,她试探性的伸手,轻轻的拿起了桌上的调色盘。
另一只手则拉住了郁瑾的手腕,将他从凳子上拉到了画板前。
“郁总,我们来比赛画画吧。谁输了,就让对方在脸上画一笔。”
郁瑾被江时暮按到画板前,神色有些茫然。这画面转的太快,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可在他身旁,少女已经拿起画笔,有模有样的画起了……小鸡吃米图?
“你看我呀,我画的本来就不好。可你不是在人前画不出来吗?画不出来,就是我赢了。对吧。”
江时暮瞥了郁瑾一眼,自顾自的画着。画画,简直是她的鸡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什么玩意儿……
郁瑾一愣,他拿起画笔,看着画板上的白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以至于,不一会儿,他白皙的俊脸上,已经落下了三条杠。
“下一轮要开始啰,这次的杠,我给你画鼻子上。”
江时暮嘿嘿一笑,又开始胡乱画了起来。
郁瑾嘴角一抽,笑容尴尬的比哭还难看。他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在变相的欺负人。
这点,跟某个人,还真有些像。
可有人在身边,他总是下不去笔,这几年,都是如此。
画笔就那么静静地,停在离白纸一公分的位子,不再前进丝毫。
他本以为这一轮,自己又要这么挨到最后。
可一只温暖的小手却忽然伸出,不紧不慢的握住了他的手。
将他手中的画笔,猛地往上白纸,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