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口气不善:“王爷短期不会回来,希望王妃可以熟背家训。”自从看到她和郑流眉目传情后,陈嬷嬷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王爷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郑流有染,怎么还夜夜宠幸。他不是眼里容得下沙子之人,为何对王妃如此宽容。
封小七也感觉到陈嬷嬷对她的不友好,告诫自己一定要乖巧些,不要惹恼她。
可是她越是不想出错,越是容易出错。
晚膳还吐了,陈嬷嬷脸色极差。
第二天的早膳,她又吐了。
陈嬷嬷怒了。
连着吐了三天,陈嬷嬷疯了,竟然对她微笑:“王妃,你是不是有喜了?”
“怎么会?”封小七口上不信,心里却是怀疑,近日他们房事频繁,说不定真的有了。手下意识的去摸平坦的小腹。
“婷婷,叫大夫。”陈嬷嬷毫无形象可言的冲出去,难以将她和平日满嘴礼仪教养的人联系在一起。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位白胡子老爷爷,长袖长衫,腰间要抱着大大的药箱。他朝封小七深深鞠躬,“草民参见王妃。”
比自己年纪大很多人的朝自己鞠躬,小七自然不能坐着,起立回以一躬,“大夫不必多礼。”
老大夫朝她满意笑。
相比之下陈嬷嬷急躁多了,“大夫快帮我们王妃看看是不是有了?”
老大夫应声坐下,拿出垫子让小七将手放在上面,沧桑的手搭在她的手腕处,闭上眼睛轻轻晃动脑袋。
陈嬷嬷紧张万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小七也很紧张,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假王妃。
大夫睁开眼,收回她垫在手下的海绵,慢条斯理的放进药箱中。
“大夫?!王妃她……”陈嬷嬷比封小七还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
大夫捋胡子,眉头微皱。陈嬷嬷大失所望。
“一周左右,胎心不稳,我留一副药方,王妃务必每日服用。”幸亏他是老江湖,一边人岂能摸出一周胎儿的脉搏。
陈嬷嬷由悲到喜,“太好了,王爷有子嗣了。有劳大夫,婷婷送大夫下去领赏。”
“来了。”婷婷匆忙赶来,老大夫写完药房跟她走。
陈嬷嬷欢喜的看着小七平坦的肚子,自言自语:“孩子出生该是冬天,我要给他多织点衣服。”
这么想着,小七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她和陈嬷嬷对视,尴尬的抿嘴。
陈嬷嬷宽容的说:“王妃吃什么吐什么,肯定饿了,您想吃什么?”
封小七张了张嘴,“我想吃封国的菜。”
陈嬷嬷表情为难:“……”墨国人怎么会做封国的菜。
小七提议,“能不能把郊外王府的陪嫁嬷嬷接过来,我很想念她做的菜。”
陈嬷嬷如梦初醒,“当然可以,我这就让南溪把人接过来。”
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空气安静稀薄。
封小七小手颤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办,她真的怀孕了。
以前她和墨卿东没有过多牵扯,只要三姐回来她随时都能走,反正她一人伤心惯了。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孩子了,她可以苦一点,孩子不可以。
小手摸着小腹,这是她和喜欢的人有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流掉。
三姐姐该怎么办?
六神无主的她坐在椅子上,多么希望墨卿东在身边。
陈嬷嬷端着膳食进来,就看到她眉头不舒的样子,急哄哄的说:“王妃您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有益胎儿。”
小七从没这样的经验,好奇地问:“如果我心情不好孩子会怎么?”一想到三姐她必定会难过,甚至一天会想上好几回。
陈嬷嬷:“如果您心情不好,孩子就会和东阳王一样整天板着脸。”
封小七马上换上笑脸,虽然笑得牵强。她一直诟病墨卿东性格怪癖,他们的孩子可以长相智慧像他,性格千万可以。
陈嬷嬷见自己这番话很受用,露出老母亲的微笑。她一向护短,对外从不承认墨卿东性格有问题,今天为了小王爷终于说出自己心中长久以来认定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王妃肚子里有王爷的骨血,使她看起来顺眼多了,其实王妃的转变也不算太坏。
陈嬷嬷看着她的肚子忍不住响起墨卿东小时候,她比了比自己的腿,“我第一次见到王爷,他才这么高。”
封小七被她的话题吸引,儿时的他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一面,深有兴致。
“他不跟任何人说话,也不吃东西,脾气倔强的很,差点就饿死了,后来皇上来了,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王爷终于肯吃东西,依然不爱说话。”陈嬷嬷问她:“王妃像王爷一般大时在做什么?”
封小七的思绪飘到遥远的大草原,浅笑:“承欢膝下。”幼年时父皇和母后念及她身体不好,对她甚是照顾,还有年迈的祖父会教她写字,她的童年可以说幸福美满。
陈嬷嬷话锋一转,“王爷那时候在学武,没日没夜的,他身上总会有许多淤青。”她指着自己身上,那些淤青的位置依然历历在目。
听陈嬷嬷说他小时候的故事,小七忽然有种认识他很久的感觉。
“王爷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模样,其实心里是很渴望有人理解他关怀他。”陈嬷嬷突然看她,“或许王妃觉得王爷对你不好,可我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
一个没有感受过爱的孩子,又如何去爱别人。
“我该怎么做才算得上理解他关怀他?”封小七小手交叠放在膝上,认真地问。脑海中构勒出一幅图画,眼神倔强的男孩挺直背脊孤零零的站在树下,年复一年,落叶纷纷,他的背影越来越孤寂。如果他们能早些认识该有多好。
“老奴冒昧问一句。”陈嬷嬷期待的看向她,“您喜欢王爷吗?”
她匀速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期初他们在一起是墨卿东强迫她,但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她应该是喜欢那个人的。就算许多个夜晚她心痛的无法入睡,却始终没有办法把他赶出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