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瑞瑞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墨卿城当时的表情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为了防止他做傻事,程瑞瑞决定去找他好好谈一谈。
吃早餐的时候,她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解散,她匆匆忙忙出府。
聂芒种出现在门口,“二嫂,这么早要去哪里?”杏眉上挑。
程瑞瑞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晦气。
两个人转到无人的暗巷。
聂芒种笑里带刀:“二嫂还没回答我,要去哪里?”
程瑞瑞懒得跟她装,“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管得着,就要看二嫂去哪儿?如果是去八王府,那我身为未来的八王妃就有资格管?”聂芒种说。
切!谁还没做过几次未来八王妃!墨卿城都答应她好几次了。
“让开。”程瑞瑞无心跟她废话。
聂芒种挡得死死的,“程瑞瑞,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墨卿城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程瑞瑞往左,她也往左。往右,她也往右。瑞瑞朝她翻白眼,“既然谁也抢不走,你拦着我干嘛!”
“你终于承认是去找墨卿城!”聂芒种美目一横。
程瑞瑞丝毫不惧,“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花言巧语骗他来提亲,但是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墨卿城不会娶你?”
“那你还指望他来娶你吗,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程瑞瑞手握拳,“我不配,你更不配。”墨卿城适合更好的人来陪。忍不可忍的程瑞瑞一把将她推开,夺道而走。
身后传来聂芒种奔溃的喊声,“程瑞瑞!”
程瑞瑞将斗篷的帽子盖住头,淹入人海中。
八王府的路她比谁都清楚,在事情发生前,她几乎天天来这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望着熟悉的大门和牌匾,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守门的人看到她马上认出来,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郡主好。”
这一声郡主仿佛让她回到了从前。
可是这感觉还没有沉浸太久,福叔来了,他对守门的人,“郡主已嫁做人妇,出嫁从夫,应该是聂夫人好。”
守门的人马上改口,“聂夫人好。”
程瑞瑞一直都不喜欢福叔,还好福叔更不喜欢她。
不过礼数还是要有的,程瑞瑞微微欠身,“福叔,好久不见。”
“聂夫人,别来无恙。”福叔朝她弯腰。
“我是来找八王爷的,他是否在府上。”
福叔:“你们现在的身份,单独见面恐有不妥。”
瑞瑞:“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福叔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为了你们彼此的声誉,聂夫人还是走吧。”
“你应该知道墨卿城要娶聂芒种,想必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只有我能劝他,让我进去。”瑞瑞昂首。
福叔思虑片刻,终于让步。“王府已经不比当初,得罪聂府对我们百害无一利,如有聂夫人知道你的有办法让王爷放弃,老夫感激不尽。”
程瑞瑞:“是我对你感激不尽,谢谢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福叔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程瑞瑞,因为此女一直阻挡墨卿城前进的步伐。可他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喜不喜欢,此女都是王爷最爱的女人。
站在长辈的立场,他当然希望王爷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惜了。
瑞瑞再次踏进王府,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变化,连冒芽的柳枝都跟她上次来一模一样,可他们已经变了模样。
墨卿城就站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边上,身后是一片绿荫。
福叔欠身,“王爷就在那儿,一切有劳夫人。”
瑞瑞点头,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步,可她就觉得相隔一条银河。
她移步到他身后,眼眶已然湿润,“墨卿城。”
男人肩膀动了一下,然后又没了动静,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程瑞瑞又喊了一声,“卿城。”
男人才慢慢转过身,他剃了胡须,整顿了容貌,衣服也换成墨色。看到程瑞瑞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然后伸出一只手停在她面前,眼神忧郁,“是你吗?瑞瑞。”
程瑞瑞点头,“是我。”眼泪顺着眼眶往下落。
墨卿城的手穿过她的肩膀上方,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带,抱到有血有肉的她后,男人的动作明显变得急躁和不知轻重,“小刁民。”
好久没人这么喊她了。要不是墨卿城快把她勒死了,瑞瑞一定会哭得更厉害。
她轻轻拍男人的后背,“松开,我透不过气了。”
墨卿城不舍得放开她,只送了一点点。
就靠着那一点点,程瑞瑞终于呼吸到一点空气。
她说:“墨卿城,放手吧。”
“程瑞瑞,我做不到!”坚强的男人此刻竟然耍起小孩子脾气。
而瑞瑞竟然可耻的怀念着他偶尔冒出来的脾气。
但现实终究让她别无选择,她的手挡在二人胸前,缓缓推开他。“墨卿城,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也不需要自责,去退婚吧!”她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墨卿城看着她,“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程瑞瑞把头低得更往下。
墨卿城抓着她的双肩,“瑞瑞,我们走,离开京城,天涯海角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低着头的她早已泪流满面。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要带她去天涯海角。
瑞瑞抬手抹去眼边的泪,恰好看到手上的镯子翠绿剔透,她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墨卿城,算了吧。”她看着镯子痴痴地说。
墨卿城更紧的抓着她的双肩,“在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当然有!”她抬起头,眼中的彷徨尽失,“我要留在这里赎罪。”
“聂冬至已经死了!你不必如此!”男人情绪激动。
她也如此,“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他记在心里一辈子。”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很久。
男人问:“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瑞瑞抓着他的手,一点点从自己身上移开,用尽所有力气说:“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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