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东都的一家医院内。
一个小女娃坐在一个女子怀里。
小女娃精致可爱,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异常灵动。她歪着头看着妈妈跟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阿姨讲话,偶尔也会朝一边角落的那对母女看几眼。
那对母女对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地跟对方招手,表现得很乖巧。
陈西施和秦医生都看着早晨的一举一动,当小早晨放下“拜拜”的手势,她们对视一眼。
秦医生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她从事精神心理方面的医治咨询工作已经十来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陈女士,贵千金可曾受过什么刺激或者生活在一个比较嘈杂的环境里?”秦医生放下手中文件,略微斟酌才问道。
“没有!我将她保护得很好,我也有条件让她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生活”陈西施面色平静地说道,她推了推精巧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更添一丝知性和理性的气质。
秦医生也是一位母亲,母性的感知让她能捕捉到,在陈西施冷静的脸色下,她眼里的那一丝颤动。
突然,小早晨别过脸,把脸紧紧地埋在妈妈怀里,小身子有些发抖。
陈西施摸了摸早晨的头,柔声道:“晨晨,没事,别怕,妈妈保护你。”
说罢,陈西施脸上神情一变,冷厉的目光朝着之前早晨时常瞄的方向射了过去。
感受到陈西施身上的变化,秦医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道,这个女人不愧身居高位,长期形成的上位者气质,一般人难以直视。
同样看了看角落的位置,秦医生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陈女士,您介意让我问贵千金一些问题吗?”
陈西施收回目光,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回了那个知性的母亲,“无妨。”
“叶早晨小姐,你好啊,我是秦阿姨,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秦医生朝早晨微笑道。
小女娃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抬头看妈妈。
陈西施点了点头,早晨才发出糯糯软软的声音,还不忘和秦医生招手:“秦阿姨你好!”
“真乖!”秦医生继续微笑,“能告诉阿姨,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秦医生的手指向角落,还注意了一下陈西施的表情,才开口问道。
叶早晨表情有些不自然,苦着脸说:“我看见,那个阿姨……还有那个姐姐,那个姐姐……她……的脸,和刚才不一样了……我好害怕!”
秦医生表情沉重,她知道,叶早晨是看见了一些很恐怖的场景,但她需要进一步确认情况,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能说一下,那个姐姐的脸长什么样吗?”
叶早晨又偷偷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怯生生比划道:
“她这里,没有眼睛。”
“这里,没有鼻子。”
“这里,没有耳朵。”
“还有,那个阿姨,她……她都没有!”
比划时,她的手,依次放在她的右眼,鼻子右侧,耳朵右侧。
陈西施皱眉,低头搂紧早晨的小身子。
而秦医生陷入沉默,随即脸色大变!
两年前,有一对母女也曾在这个办公室,找她进行过心理咨询。当时她确认,那对母女确实有精神问题。而在那时一周后,她从报道上看见,那对母女双双自杀。
母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的脸皮剥掉了。
而女儿,则是将自己的右半边脸给毁了。
见秦医生冷汗直流,陈西施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反而开口问道:“是不是她们曾经来过你这里看病。”
面对陈西施冷静的神情,秦医生再度确认那个角落确实没有任何人,顿时升起一丝寒意。
“您和您女儿一样,也能看见她们?”
陈西施摇了摇头:“我看不见,但是早晨能看见。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对她描述的那些东西,我做过调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并非虚构!”
当荒诞的事情发生在眼前,秦医生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在心理学方面她是一个浸淫多年的专家,但她第一次发现了无法用心理学解释心理问题,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心理问题,也根本脱离了科学的范畴。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才对陈西施说道:“对不起,陈女士,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决,甚至找不到任何头绪。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们做梦也只能梦到,自己意识能幻化出来的事物。精神问题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跟意识的认识有关,如果一个人精神病人之前并不知道有超人这种东西存在,那么他绝不会幻想自己是一个超人。我难以理解,一个意识还跟白纸差不多的三岁小女娃,对灵魂、鬼魂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概念的时候,却能看见鬼魂,并能描述出的它的形态。最可怕的是,她描述的事物,是她之前并没有见过的,但在现实中是存在过的!”
陈西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抱着叶早晨走到那个角落旁边。
很平静地说:“我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但你们把脸给我换回来,向她道歉,你们吓着我女儿了。”
那对母女蹲在角落,这个女人的气场,让她们感到害怕。于是她们把脸变回原来的样子,朝叶早晨说了声“对不起”,道歉的态度很端正。
早晨一只手抱住妈妈的后颈,另一只手向着角落那里摆动。
她变得眉开眼笑,甜甜地回道:“没关系!”
陈西施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半分钟后才回复:“好,我知道了。”
然后她跟秦医生告辞,推门出去了。
看着这对母女离去,秦医生感觉身体一松,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今天,要不是这对母女有病,那就是自己有病,她竟然有些相信她们了。
再看向那个角落时,总感觉多了两个人……
回到车上,陈西施一时有些失神。
这已经是第十个心理医生了,从国内到国外,再从国外到国内,陈西施这一年来,找的全都是心理学界的大咖,权威,甚至是泰斗,所有人都无法解释叶早晨这个情况。更有一个泰斗级的老人家,差点被逼出心理问题。
陈西施把头埋着,眼泪打湿了方向盘。
她还不想放弃呀,哪怕下次要找江湖术士。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我的女儿,妈妈不想你再受这样的折磨。
“妈妈加油,不哭!”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叶早晨,发现了妈妈的异状,鼓励道。
就像妈妈,
在她被那些凉凉的人吓哭的时候,
说的一样,
“晨晨加油,不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