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他怎样为之不平,少女仍在伤心的哭个不停。
这让小白如坐针毡。
他看不到这个空间里存在的另一个人,每每恍惚有种错觉,这少女责怪的就是自己。
他面上发烫,实在坐不下去,走却又不能走,简直度日如年。
这时,少女对面那个“不是男人”的男子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总之,少女神情一变,哭的更凶了。
这么好的姑娘,伤心的哭了这么久。这男子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要么就带她逃跑,要么就干脆了断,犹犹豫豫,没完没了。看来,这男子不仅毫无担当,头脑也实在堪忧。
小白不禁气结。
要不是银眸辉月告诫他什么都不要做,他几乎要立刻动手把这男子轰出去。
如今看来,这两位不在此诉好衷肠,是决计不肯动身的。
他闷闷的吐了口气,记得少女曾说过,木樨茶馆中有个密道,可以直通女皇的寝宫。
他站起来四处转了一圈,角角落落都细细探察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他又拉开后墙的那道陈旧的碎花布帘。
上次,他在那座神级幽浮境中,曾看到煮茶的老者从布帘后走了出来。
果然,布帘后有一个小小的耳房。
耳房中十分昏暗,炉上生着火,火上煮着茶,炉边却没有人。
只有茶水沸腾的声音“咕嘟嘟”的作响。
这感觉极为熟悉,让他心中没来由的一动。
不对,莫非这个地方,他真在什么时候来过?
这种无法掌控和捉摸的感觉不符合他平日的心性,他极不喜欢。
他摇了摇头,又细细探察了一番。
但是耳房中没有密道,也没有空间裂隙。
他只好出了耳房,却猛然一愣:少女不见了!
他不禁一拍额头,呆在了当场。
他一闪身,出了茶馆,跃上一座民居的屋顶,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少女的身影。
他又一头撞进茶馆,这才真又呆住了:少女居然原封不动的坐在原来的凳子上!
“我爹已经将亲事议定了。你不要跟我说,再等两天!再等两天!没有时间等了。东西我已经全预备好了,出逃的线路也已拟好,要走必须得赶紧走。不然,等新帝即位、龙灵摘星阵建成,我们的灵力波动又如此明显,想藏都藏不住。那时再逃,就很难了。”
少女的神情半是疲倦,半是不耐烦。
她想了想,果断的道:“我们明日就逃。在知北客栈会面。我等到寅时你不来,我就先走了。”
小白听得直眨巴眼睛:什么?我刚刚出去一趟,这少女连亲事都议定了?
那我若是再出去一趟,她岂不是连孩子都生了?
圣女殿摘星宫的龙灵摘星阵,当年是由百里家族主持建造的,那时南越还未建国。后世又经过了数度改建,如今已成为国之重器。
这么说,这少女是来自千年之前?
怪不得她不知道四象之国和本命原石!
唉,那么以这少女的年纪,岂不是可以当他的祖宗了?
罢了,好不尴尬……
他心中连仅有的那点绮念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叹了口气,又走到少女对面坐下来,眼巴巴的瞧着少女:这两位就一点没有要进密道的意思么?
过了一会,只听少女又道:“我爹似乎已有所觉察。我如今出来一回都很难。实在不能再拖了。你可知道,那人是大陆有名的神梦武尊,若是得罪了他,真打起来,我们俩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你顾虑的是什么,我们都该走了。”
男子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少女一脸急躁:“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哪怕你不肯逃,你说出来,我也不怪你。……你到底有什么为难之处?”
小白心想:对呀,这句话问的很好。
然而男子不知答的是什么,少女登时勃然大怒:“什么?你让我回家去问我爹?我的亲事就是他亲自去议的,去问了能有什么结果?”
她越说越气:“你既有此意,你又何必一直拖延搪塞?……我实在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忽然用力挣扎起来:“别碰我!误会?什么误会!你就是个胆小鬼!还是你想留在南疆为新君效忠?不会是有人背地里许诺过你什么罢?我、我瞧不起你!”
她一拍桌子,随即捂着脸跑了!
但问题在于,她依然没进密道,而是直接从空间裂隙穿了出去!
小白只好跟了出去。
少女身形如风,跳上屋顶,连连几跃,便直奔位于雪赞城中心的皇宫而去!
她要做什么?
不会是去送死罢?
那位男子难道拦也不拦?
“卑贱的白狐族人!赶快过来受死!除了高贵的圣蛇族人,任何人在雪赞城行走时皆不得高于地面一寻!违令者斩首!”
有几个蛇族士兵大声喊道。
然而少女狐爪一动,手中的淡蓝色的兵器便现出身影。她轻轻一挥,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那几个蛇尾士兵莫名摇晃了一阵,方才稳住身形。
他们面面相觑了良久,有一个蛇尾士兵狐疑的道:“刚刚是否有半兽人违反了城中的行走令?”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一个蛇尾士兵奇怪的说道。
“啊!有啊!有!在那!”另一个蛇尾士兵忽然愤怒的狂嘶起来。
另外两个蛇尾士兵抬头瞧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跟着狂吼:“天哪!天哪!亵渎女皇!不可饶恕!不可饶恕!竟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半兽人!”
一个蛇尾士兵猛然从怀中取出哨子,“咀”的一声吹响!
很快,刺耳的哨声响彻了雪赞城!
小白抬头一看,只见少女已经爬在了皇宫中央的旗杆上,娇小的身影摇摇晃晃。
她手中拿着一把短斧,正在左砍一斧,右砍一斧!旗杆已被她砍得摇摇欲坠!
那面旗帜竖在皇宫的正门之前,由血红色的兽皮制成,上面绘制着一个粗糙的蛇头,蛇口中吐着鲜红的信子,看上去十分狰狞。
小白也同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岳文欢曾跟他说过,决不能招惹女子生气,因为你绝对预估不到,她们在气头上会做出什么事来。
果然如此!
他不能想象,假如有人跑到南都盛武殿前,不由分说砍倒南越的国旗,这举动意味着什么?
那等同于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