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笑道:“这个蛇尾人,和别的蛇尾人有所不同。她是不会蜕皮的。”
小白思索了片刻:“为什么?”
护甲便插了一句话进来:“笨啊!这都不知道?蛇蜕皮才会长大。她不会蜕皮,当然就长不大了!这是蛇尾人中的侏儒,蛇尾侏儒!说起侏儒,我老人家最清楚!东秦就有!当初,我陪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去东秦,就遇到过一群。头这么大!脖子这么细!腿这么短!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一时不察,中了人家的埋伏。多亏我关键之时,出手帮他挡了一刀。从后颈到腰,一尺多长的一道裂口!”
“一尺多长哪!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半点事都没有!想我老人家一生戎马倥偬,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哎呀!我当时那个惨哪!灵膜破了十五个!灵核都险些碎了!足足花了一百多年才修复完好!”
小白苦笑的看向青宁,口中却不咸不淡的说道:“好,知道你老人家劳苦功高。”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一个老人家,总是偷听小辈们说话,合适么?”
护甲嘿嘿笑道:“臭小子!你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一天到晚嫌我啰唣!嘿嘿!这可由不得你!该我老人家说的,我得要说!我老人家一生最爱棒打鸳鸯!想当初,你爷爷的爷爷,就看上了一个白袍小神官,多亏我老人家出手给他俩搅和黄了。不然,削弱了你家的灵脉,你小子晋阶能有这么快?那是祸害子孙后代的事!我老人家要对你家列祖列宗负责!”
他越说越来劲:“将来你大婚,新娘子也是要摘下所有灵器,跟你一先一后,赤足走过仙灵索,到时一头栽下去,大婚不能成,那可不光彩!”
小白敛了笑容,心道:这位梁姑娘,我至今跟她半点瓜葛也没有。这些老家伙,手长的要命,一个两个跳出来,说我不能和她如何如何,简直欺人太甚。
他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倒是转向青宁,一脸歉意:“他老糊涂了,成天胡说八道——”
“谁老糊涂?我老人家虽然老,但是一点可不糊涂!我老人家就是要提醒你——”战甲气哼哼的道。
小白强硬的打断他:“你老人家不糊涂,待客的礼数竟也不懂么?关闭五感,等我唤醒你。这位梁姑娘,有织云战甲的线索。无需我再重述?”
战甲登时住了口。
“过来。”小白一伸手。
“你个小混蛋,又威胁我老人家!成天拿冠冕堂皇的话压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他低声嘀咕了几句,终于沉寂了。
随即,一道五彩的光芒从战甲中飞出,堪堪落入小白的手心,不见了。
小白一脸尴尬,不知和青宁说些什么好。
他踌躇了半天,仔细的解释道:“这件战甲中的魔灵,成天胡思乱想,脾气也不是太好。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梁姑娘,你可否不要介意?我没带别的防具出来,不然也不会动用它。”
青宁倒是没有多想。
这位突然出现的邻居白尘,定然是有些来历的,她能猜得出来。但没想到,他竟随身带着神器,家里还有这样大的规矩。
她摇头笑笑,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人上了年纪就是如此,我师父也爱这样唠叨。如今该怎么办?”
小白微微舒了口气。
这位梁姑娘,有时呆呆的,有时却挺机灵。
他点点头道:“如今境况不妙。我也不明白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已进来两次了,没有理出什么头绪。还是先听听你的话本,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青宁想了想:“刚刚说到……蜕皮。”
“她名叫雪绡。因为她原本是人,不会像别的蛇尾人那样,成年前会蜕两次皮,所以被村里的人当成怪物,受尽欺凌。其实她的本名叫雪潇潇,是南疆雪家的女儿。父母在世时,曾为她订过一桩婚事。父母过世后,这婚事便被贪财好利的叔父一家偷偷调换了。为了掩盖真相,他们合谋害死了这位姑娘,死前被削去了双手双脚,死状极惨。”
小白便摇摇头,一脸了然的接了下去:“之后她死而复生,发现自己变成了蛇尾人。”
青宁惊讶的“咦”了一声:“你也看过?”
小白苦笑道:“岳文欢帮我寻了些话本。我看了几本,大同小异。”
他又问:“之后呢?”
青宁道:“之后自然是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东西,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幽浮境。里面不仅有提升修为的湖水,还有吃了能长出尾星的野果。嗯,话本里都把这个叫做金脚趾。她凭着这金脚趾,长出了八颗尾星。”
小白不由笑了:“这么神奇?”
青宁道:“的确神奇。因为蛇尾族女子地位低下,只有男子才有尾星,女子是断然没有的……”
小白一脸讶异:“等等,你说蛇尾族女子地位低下,只有男子才有尾星?”
青宁点头道:“没错呀,话本里就是这样说的。”
小白所有所思:“你继续说。”
青宁便接着说道:“村子里的人以前都欺负过她。但她长出这八颗尾星后,心境大变,稍加惩戒后就原谅了他们,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放下前世的仇恨,好好生活。所以,她离开了与世隔绝的小渔村,来到了雪赞城。”
“她在雪赞城外,遇到了一位有九颗尾星的蛇尾男子。他一见她,便说要抓她回去当女奴。当时,她不知道他就是蛇尾君王。他们几番追逐,闹腾了许久,最终她的美丽和才能得到了蛇尾君王的赏识。她有八颗尾星,仅次于蛇尾君王。所以,蛇尾君王将她扮成男子,担任迷阑国的兵马大元帅。”
小白一怔,他面带思索打断了青宁:“等等,让我想想。”
“扮成蛇尾男子,担任元帅……”
他想了片刻,皱眉摇了摇头:“你继续说。”
青宁道:“蛇尾君王对雪绡十分信任,他可能爱上了她。他喜欢雪绡做的美食,喜欢她泡的茶,喜欢她描述南疆的风景,他甚至用无上的神力在雪赞城中劈出了一块空间,仿制成了南疆木樨茶馆的模样。”
小白又是一愣。
青宁见他神色变幻不定,不由问道:“怎么了?”
小白摇摇头:“你先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