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故山上,言骨派周遭被一群黑衣弟子紧密围住,掌门人元溪时正在和为首之人冷冷的对峙。
此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劲衣,衣服贴合着他的身体,几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脚上穿着白色的靴子,上面有金色丝线勾勒,他长了一张俊逸的脸,却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正是夜摩教教主,李夏临。
他的左右站了两个人,左边站着是一个矮小的侏儒,容貌苍老,脸颊上是深深的皱纹,已经上了年纪,此人是李长老。右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肤色特别白,长相秀气,看起来弱不禁风,他的表情淡淡,看起来对一切漠不关心,这个人即是右护法夏韦。
所有人集中在练武场上,言骨弟子都严肃着一张脸,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与对面的黑衣弟子提剑相对,双方剑拔弩张,几乎是一触即发。
后面,一群言骨派弟子围成几圈将一个人护在里面,此人正是庞师应,他坐在人群的中间打坐,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鲜血,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李夏临双手负背,没有什么表情,但却让人不自觉的望而生寒。
他冷冷的看着元溪时,“我听人说,有三个你们言骨派的毛头小子,将我夜摩教搅得天翻地覆。我的左护法越壬死于其中一人手下。”他稍稍仰头,斜着眼睛看他,“这笔账,我们要怎么算?”
元溪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且不说你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做出这种事,你且跟我说说,他们为何这么做?”
李夏临冷哼一声,“我夜摩教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元溪时强忍着怒气,“你们的人趁着庞师应闭关修炼,重伤了他,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李夏临已经有些不耐,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冷着一张脸:“既然你交不出人来,多说无益,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一挥手,夜摩教的人蜂拥而上,兵刃相接,双方交起手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黑白两色混合,却又互不相融,留下了一地血色,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伤。
李夏临站在混乱的人群里,双手负背,表情冷漠,犹如王者一般,蔑视天下。他陡然间嘴角一勾,笑得邪魅狂狷,身形微动,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元溪时的身后,毫不留情的对着他背后就是一掌,元溪时原本就受了伤,躲避不及,生生受了他这一掌,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李夏临一脚踩在元溪时的身上,脸上丝毫没有偷袭者的羞愧,他运功传音,声音清晰地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现在你们的掌门人在我手上,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将那三个臭小子给我交出来,不然……”
他眼神阴鸷,毫不客气放言道:“就等着给你们的掌门收尸吧!”
言骨派的弟子们双眼都充了血的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却又不得不强忍着没有上前。
杨师父憋着气,涨红着一张脸,警告他:“庞师应是武林盟主,你这样针对言骨派,就是跟全天下的武林正派作对,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一点!”
李夏临冷哼一声,随后,嘴角弧度更深了,“你以为我会怕吗?”
杨师父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吩咐人放了信鸽,将所有下了山的弟子紧急召回。
这几日,言骨派一半被夜摩教控制,言骨派弟子退守着另外一半。
元溪时在李夏临的手上,生死不明,而庞师应闭关修炼的时候被偷袭,更是受了重伤,内息不稳,一直都没有转醒的迹象,被言骨弟子守着。
言骨派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大意,等待着其他人的归来,又想着为掌门出气,时不时的跟夜摩教的人起冲突,双方弟子经常就动起手来,互不相让,打了大大小小好几次架。
李夏临也不管,任由他们闹。
就这样,在第三天,终于有教徒前来禀报,有两个人上山来了。
李夏临坐在大厅,悠闲的喝着茶,他转了转茶杯,吩咐道:“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南怀慵甫一进门,看到被绑在凳子上的昏迷不醒的元溪时,他周身的气息瞬时冷了下来,手攥的紧紧的。
罗柔暖站在他身旁,看见他死死咬住下颚,侧脸的线条紧绷,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南怀慵这才想到他还要保护罗柔暖,定了定神,强使自己冷静下来。
李夏临看了他们一眼,问旁边的属下:“他是那三个少年之一?”
旁边的属下将他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李夏临失了兴趣,看也没看他,拿了一盏茶,吹了吹,“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滚。”
南怀慵猜也能猜到那三个人就是林慬悦,李龙期,梁度声。他们杀了夜摩教左护法越壬,那么,夜摩教跟紫鸯城内的人贩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是现在,就凭他一人,如何和他们对抗?可是他终究没办法就这样离去,被抓的人,可是他爹。
他沉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稳,“在李教主算账之前,我也有话想问,不知李教主抓了那么多少年又是为何?”
李夏临拿着茶的手一顿,终于抬眼看他,“哦?你还知道些什么?”
“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想必李教主是懂的,我师弟他们为何杀人,李教主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夏临阴沉的看着他,没有说话,除了那三个少年,这个人也不能留,言骨派其他人不知道知不知情,他思忖,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灭了言骨派。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言骨派再怎么说也是第一大派,灭了他们只会引起名门正派更大的公愤,这罪名可比偷偷抓少年严重多了,也招摇多了。
他眼神晦暗不明的将南怀慵盯着,南怀慵也不闪不避,二目相接,空中似有火花撞击。
终于,李夏临先开了口,“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不是特意过来呛我几句的吧。”
南怀慵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我要你放人。”
李夏临嗤笑:“凭什么?”
南怀慵:“我向你保证,你做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只要你放人。”
李夏临哈哈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更何况,我教左护法越壬的命就白白送给你们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便宜。”
南怀慵冷着脸:“既然如此,我只好动手抢人了!”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在元溪时身前,他一剑划开元溪时身上的绳子,正要带人离开,夏韦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前,侧身就是一掌,南怀慵与他手掌相接,二人的掌风将空气震得波动,皆是一退。
夏韦平淡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接下他这一掌。
李夏临挑眉,也不出手,单手支颔,饶有兴趣的看着南怀慵。
这边,夏韦和南怀慵已经交上手,南怀慵提剑,招招毫不留情,夏韦每次都堪堪避开,不过在形势上落了下风。
夏韦后退几步,拔出他的短剑,复又上前出招,他身子灵活,像条鱼一般左右穿梭,招式密集,目的是待南怀慵招架不住之际,寻机会近身攻击,南怀慵自然看破,冷着一张脸,将他密如雨点般的剑势一一接下,一时之间,夏韦未近他半分。
夏韦正琢磨着从何处突破,南怀慵却不想再与他纠缠,他眼角余光看到罗柔暖已经趁没人注意,过去扶起了元溪时,他在雨点般的攻击之下,寻着缝隙朝夏韦心口处猛的刺了一剑,夏韦拿剑抵挡,后退了好几步,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少年的身影。
他迅速转身,只见南怀慵已经站在罗柔暖旁边,在另一边扶着元溪时,夏韦正欲上前阻止,罗柔暖从怀里掏出不知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扔,大声道:“让你们尝尝我独门炸|药的威力!”
所有人连忙后退数步,那东西落在地上,炸开一团白色烟雾,将所有人视线笼罩,有人被呛得咳了几声,伸手乱挥几下,待烟雾散去,人早已不见。
夏韦脸色铁青,转身欲追,被李夏临阻止。
“罢了,别追了,言骨派的人都在这山上,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夏韦作罢:“教主说的是。”
李夏临慵懒的躺进椅子里,右手转着手中已经喝完的茶杯,嘴角挂着一丝笑,玩味道:“言骨派还真是人才辈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