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听风阁的奴才都换了新的,全是安冉的父亲安鸿儒亲自挑选了送来的。
之前的那些前两日被汪氏提走了,至于去向,安冉已经不想再多想。
安父是紫夜皇朝有名的大学者,古今中外,军事政治,琴棋书画通通可以一谈。
朝廷中至少有半数做过他的门生,可谓人脉广泛。
云翳已经几日未曾出门,专心的研究医术,听说了安父到访,专门沐浴更衣了一番,才去大厅请安。
安父的各种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倒让安父生出了几分惜才之意。
席间不免问到苏天翰:“天翰,我与云小公子交谈甚欢,不知可否舍爱?”
安冉掩面而笑,打趣道:“父亲,你喜欢的云小公子啊,可是女儿我的人,要舍爱,也是女儿舍爱才是啊。”
苏天翰听了脸色愈发阴沉,冷笑道:“你何时有人了?”
安冉也皱起了眉,眼看着两个人就又要吵起来,安父连忙说:“不管是谁的人,今日我带走了,就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满座皆笑,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安冉敛下眸,认真的问:“小翳,你愿意跟着我父亲学习吗?”
苏天翰动作缓慢的喝着汤,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
安父的神情也愈发专注了起来。
云翳在两个人炽热眼光的注视下,抬起头,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严肃,说出了改变他一声的三个字。
“我愿意。”
储秀阁
汪氏听说了安父来访,正准备一起共进午膳,却被怜心隐晦的告知,妾室是没有资格的。
又免不了发了一通火,摔了好些个珍贵瓷瓶。
啟轩在储秀阁住着,本来她想偷偷的折磨折磨他,专找那种看不出痕迹的东西打他。
结果苏天翰专门派了一个教习嬷嬷来看管他,还美其名曰怕啟轩不懂规矩冲撞了自己。
看着这么个小崽子,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真是...哔了狗了。
汪氏本来打算靠着孩子在苏府扎根,如今孩子没了,她便没有非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安父喝了些酒,微醺,拉着云翳的手喊着“弟弟”。
云翳则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谁见过这样的安鸿儒。
天下人只知安鸿儒学霸天下,却无人知晓其自号酒中仙,认为酒中也有黄金屋。
云翳也回拉着安父的手,语气轻哄。
苏天翰面色阴沉,安冉则当做看不见的样子。
苏天翰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拉起安冉,不顾她的反抗就往外走。
安冉走到树下一把甩开了苏天翰的手,刚说了一句“你”,就被面前的男人按在了树上。
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安冉支支吾吾的骂着他,苏天翰却仿佛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
电流瞬间流遍全身,在这一刻她所有故作的坚强都轰然倒塌。
两个人沉浸在这样的吻里,许久许久,仿佛一吻天荒。
安父已经醉倒在了桌上,云翳本来想找安冉来把安父安顿下来,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刚踏出的一只脚就这样收了回来,又坐回了桌旁原本的位置。
终于在苏天翰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紧紧的抱着安冉,仿佛要把她按进骨血里,温柔而缱绻轻吻着她的发。
安冉也伸手回抱着他,眼泪在这一刻流下,却并不悲伤,喜悦的泪流了满脸。
苏天翰轻声说:“小冉,对不起。”
安冉阻止了他的话,柔声说:“天翰,我爱你,爱不止有喜悦,也有悲伤,我爱你就该承受爱你带来的一切情绪,你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道歉,爱我就够了。”
苏天翰没有说话,抱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些。
苏天翰嘴角微翘,与安冉十指紧扣着走进大厅,但下一秒手里的小手就不见了。
安冉急急地跑到安父身边,小声的叫着:“父亲?父亲?”
回答她的只有安鸿儒细微的鼾声。
苏天翰轻轻的环着安冉的肩,温声道:“乖,我叫伯文和伯贤来将老爷子扶回卧房,你先去休息吧。”
云翳执意要帮忙收拾,安冉便与他告别后自行离开了。
安父也很快被安顿好了。
苏天翰站在大厅,身形修长,声音却仿佛自天空传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消息网已经可以说是遍及整个紫夜皇朝,甚至其他的皇朝也有他的眼线,却没有人能查出这么一个医术超然少年的身份。
从那天侍卫回来说安冉带了个只在回春堂学过一段时间医术的少年回来的时候,他就起了疑心,开始命人着手调查,可知道如今仍然无半分消息,仿佛他就只是一品香刘掌柜的养子一般。
可明明不该如此简单,要么他就真的只是一个天才少年,要么就是背景深厚到任何消息网都无法探查,而他更倾向于后者。
云翳微愣,随即轻笑出声:“王爷不知我是何人吗?”
“罢了,你回去吧,这些留给下人去做。”
云翳缓步走向门口,脚步突然停顿下来,语气坚定:“我明日就走,但你如果又让小冉伤心,我一定把她抢回来,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实力。”
苏天翰冷声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云翳朗笑,脚步缓慢的离开了。
果然,所谓的乖顺,书卷气息都是装的。
苏天翰回到了听风阁,轻手轻脚的上床环抱住安冉,安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又往他的怀里钻了些。
这一举动无疑取悦了苏天翰,他轻轻的亲吻着她小小的耳垂,似呢喃细语,“睡吧,明日怕是要变天了。”
一夜好眠,似乎连太阳都不舍得打扰他们的美好时光。
直至鸡鸣之时,所有人才发现天空一片灰蒙,阴沉的似乎要压下来,让人只看着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买早点的小摊,一名打更人刚吃了早点准备回家,拐弯之时,突然蹿出一个怪异的人。
说是人,又不是,他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腐烂,眼窝凹陷,似乎隐约还能看到有蛆虫在皮下蠕动,倒像是一具活尸。
那打更人吓得坐在地上,活尸动作极其灵活的扑在他身上,像是野兽撕咬猎物一般,一口一口咬着他的脖颈,脸颊。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打更人的眼睛就全部变白,变成了活尸的同类。
一时间,满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