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盗亦有道’,老大你可得说说二秃子。」
「这人就给我练练手吧,老大。」
「啧啧,今儿个也是托老大的福吃上一口好肉。」
「老大你为我掠阵,我来会会这猛虎。」
「老大,你已经好些天没跟我们去做买卖了。」
「老大,今天我们去干票大的吧。」
蓬头男子眼角湿润,看着双眼泛白跪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的三胡子,脑海中不时回想起三胡子说的话。
“三胡子,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侬林村的所有人为你陪葬。”蓬头男子语气悲凉。
这一刻,蓬头男子只想杀了眼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恨意刻在心头,怒气涌上头顶。
苏慕白脸色苍白,看着三胡子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双手微微颤抖,喃喃自语。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葛明志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此刻看见苏慕白的神情,暗呼糟糕。
悲伤让人忘却疼痛,蓬头男子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留下脚印。
“慕白小兄弟,慕白小兄弟...”葛明志心急如焚,喊的声音越发大了,惹得牵动了伤势一阵“咳咳”。
苏慕白仿佛没有听见葛明志的声音,也没有注意蓬头男子正气势汹汹的往自己走来。
蓬头男子面目狰狞,望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子,看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彷徨的背影,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由得,蓬头男子感觉一阵恶心。
“啊啊啊!三弟!”蓬头男子愤怒一拳狠狠的往苏慕白的后背轰去。
却见苏慕白一个转身,抬手欲要挡下。
“砰—”
苏慕白发怔,低头看去,手臂一片淤青,待余光看见三胡子松垮的背影,不禁呼吸一顿。
蓬头男子似乎很是看不惯苏慕白目前的状况,尘封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让他越看苏慕白越是觉得恶心。
蓬头男子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被挡,再踢,又挡,气急败坏。
苏慕白下意识的抵挡并不完美,两只小腿同样一片淤青。
蓬头男子脸色一狠,脸色通红,青筋鼓起,整个人膨胀了一圈,双掌如有灼灼热气。
“紫阳破!”
“砰—”
苏慕白发证,发现眼前竟是多了一人,他脊背挺直,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微笑。
“慕白小兄弟,冉冉...咳咳...冉冉是无辜的,兰英也是无辜的,农林村的其他人更是无辜的...咳咳。”
葛明志无力的靠在苏慕白肩头,口中流出止不住的鲜血,后背有一个明显的掌印,周围一片焦黑。
“葛大叔!!!”苏慕白一声悲鸣。
蓬头男子也不再出手,面孔有些扭曲,朝着中了自己一掌的葛明志怒吼道:“无辜的,无辜的,我就是要杀无辜的,待我杀了你们两就去杀光侬林村的所有人为三弟陪葬!”
将葛大叔缓缓放到地上,苏慕白死死地盯着蓬头男子。
“我要杀了你!”一字一顿。
峭壁不远处,烈山猪的尸体倒在地上,二秃子挣扎着站了起来,脸色苍白,胸口裹着布条,上面有还未干透的血迹。
“看我不把你抽筋扒皮!”二秃子看着地上的利箭,恶狠狠的想着。
二秃子步履蹒跚的往林中走去,边走边嘀咕“老大和三胡子怎么这么慢还没出来。”
还未走近,二秃子便是忍不住朝着林中高声喊道:“老大!三胡子!”
一阵风迎面吹来,携带了一份重量微轻的礼物,林叶直往二秃子的秃顶飞去,让其脸色难看,忍不住抬起手来摆了摆,牵动胸口的伤势也浑然不顾。
无人回应让二秃子有些烦躁,甚至于浮现出三胡子趁着自己不在分赃的画面,忙脚下加快。
走入林中不久,二秃子便看见了那个让自己从头讨厌到脚的臭小子背对着自己,单膝跪地,身上的碎布条满是血迹,顿时心里舒畅。
且见臭小子身前,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精神萎靡,且不远处放有长弓,让二秃子当即联想到射自己一箭的人,心中直呼解气。
看见两个讨厌的人如此模样却还活着,二秃子一声冷哼,“三胡子就是妇人之仁”,遂即开始找老大和三胡子的身影。
不一会,二秃子发现三胡子跪坐在地上,头低着很是专注,一动不动,不免来气,心里嘀咕,“三胡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葛明志被苏慕白扶着,吃下自己携带的丹药后虽然依旧无法动弹,却止住了流血,发现二秃子的他看了一眼苏慕白,沉默不语。
走到跟前,二秃子轻轻一拍三胡子的肩,正欲开口,却是面有惊疑。
“嘭—”
三胡子整个人往前方倾倒,头避也不避直接往地面撞去,随后倒在地上。
二秃子再次看去,三胡子双眼泛白,面无血色,没有半分生气。
“蹭蹭蹭...”二秃子倒退三步,气喘不过来,仍不愿相信,忙往四周看去,想要找到老大好好询问。
不久,二秃子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衣衫褴褛,站在树后一动不动。
二秃子心里一突,不顾伤势以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不时喊道:“老大,老大...”声音颤抖。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让二秃子脸色越发苍白,走到树旁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失去平衡往前方倾倒。
“扑通—”
倒地的二秃子不顾一脸灰,急忙抬头往旁边望去,顿时愣住。
半饷。
“老大!!!”二秃子嘶吼,语气饱含凄凉。
二秃子双眼通红,挣扎起身,抬起颤抖的双手握住刀柄,一咬牙用力把穿过身体钉在树上的钢刀拔了出来。
“噗~”血液喷出,洒满了二秃子的脸。
二秃子连忙伸手扶住蓬头男子,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一脸彷徨。
「二秃子,天塌了有我顶着。」
「二秃子,你怎么又偷懒了。」
「二秃子,明天让你尝尝烈山猪的味道。」
「我突破了,二秃子,我突破了!」
二秃子把蓬头男子失去神采的双眼合上,提起钢刀,站了起来,面色狰狞。
盯着眼前单膝跪地的讨厌小子,二秃子心里滴血,钢刀划地发出“呲呲“声响。
苏慕白似乎没有丝毫发觉,任由二秃子走到身后。
二秃子钢刀高举,血液从刀尖倒流。
“我要你们偿命,要侬林村的所有人偿命!”
刀光掠影,二秃子手中的钢刀狠狠的往苏慕白脑袋劈去。
却见苏慕白头也不回,抬手,夺刃,钢刀反握直往二秃子心口袭去。
二秃子吃痛,身体无力的往后倒去,望着不断缩小的天空,眼神渐渐黯淡,脑海中回荡的是自己曾对老大和三胡子说的那句话。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