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调试完毕,请准备进入。”
是仪器发出的声音。“请”字带来了一点亲近感,让机与人在情感上接近了一点,显得不再那么冷冰。
有一个鹰头人开始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我再说一遍,我的忍耐心是有限的!”
他指的是融雪。
融雪无奈地赤条着身体从小门里走了出来,双手护着下部。
当着自己堂弟的面脱得一丝不挂,对她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她因愤怒而满脸红涨,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还好,看起来那些鹰头人对她丰满的**似乎毫无兴趣,这让她悄悄放了点心。
欧阳春一是被检测的重点对象――他体内强大的能量波,对阅人无数的首席分析师也是个谜。
他们让他先走进了一间桑拿模样的房间,像刮了毛的光猪一样赤条着身子接受湿雾的薰蒸,时间比其它人长了一倍。
接着又被一种特殊的光线照射到浑身开始刺痛。
然后又按照他们的指示,他吃下了三大管牙膏状的软质流体,最后被送进一间透明的房间,躺到一张金属床上。
机械手自动地缚住了他的脖子和手脚。
摄象机移动着镜头开始对他进行立体扫描,他像进了绞绊机般地被左右上下翻动着身体。
从床的两侧、墙体、房顶,几十种颜色不同的软管像章鱼的软足一样舞动着吸住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一股带有香味的米白色气体从天花板上喷下,吸入这些气体后,他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带眼镜的鹰头人,也就是那个自称为地球部首席分析师的鹰头人,坐在大厅中央的分析台前,开始分析传感器传过来的各种信息。
从生理角度检测,他跟正常的地球人无异。从物理的角度来看,他的能量是正常人的一万倍。
他又采用同位数等各种测试方法进行了一番分析比较,最后关掉机器,示意另二个鹰头人将欧阳春一带出了房间。他自己来到了地球部总长大金乌的办公室。
“思维模式是0。”
“记忆信息呢?”大金乌问。
“无法复制,也打不开,像他们的鬼魂一样难以捉摸。”首席分析师说。
大金乌摸了摸鹰喙,盯了首席分析师一会,说道:“这就怪了。”
“是啊,其它人都没有异常。”首席分析师说道。
“哦。”
“把他们送回我们帝国吗?”
“其它人对我们没什么价值,飞鹰帝国不是养老堂。”大金乌说,“先别急,关起来再说。”
“等等,”大金乌叫住了首席分析师,“你把他带到我这儿来。”
以下是他和欧阳春一的谈话:
大金乌:“告诉我,你们是怎样从天坑溶洞里出来的?”
欧阳春一:“那是惟一返回地面的通道。”
大金乌:“哦,那会飞的毯子,是你们地球人的飞行器吗?”
欧阳春一答道:“他不是我们发明的飞行器,是神仙送的。”
大金乌:“我们飞鹰帝国的人从来不相信鬼神,只相信科学。你真的相信有个神仙会在冥冥中保护你们吗?”
欧阳春一:“……”
大金乌:“你们会幻术吗?”
欧阳春一:“不会,好人神助,它救了我们。”
大金乌说:“很好,很好,信仰,对我们或者你们都是很可贵的东西。你们的佛教,易经,你们的风水学说,我一直很感兴趣的,但来地球这么多年了,对我来说还是个谜。站在科学的立场上,你们地球人的许多行为,不用巫术、魔法确实无法解释。”
欧阳春一:“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大金乌:“对对,你说得不错。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比如说你们还有地狱的说法,在聊斋里还有狐仙,诸如此类,很玄。这些你都信吗?”
欧阳春一想了想后答道:“有些时候让人不得不信。”
大金乌:“我喜欢你的坦率。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告诉我,你有家人吗?”
欧阳春一说:“我正想问你呢?S市的毁灭,是你们干的吗?”
大金乌:“如果我告诉你是,你会怎样想?如果我告诉你不是,你会问我是谁干的,对吗?”
欧阳春一:“一定是你们干的。”
大金乌说:“你这样地肯定让我很失望。”
欧阳春一说:“你们是侵略者。”
大金乌笑了,咯咯咯咯地听起来象鸡叫:“因为我们长了一颗鹰的头吗?以相貌取人,你们的古人不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吧。”
见欧阳春一没有吭声,大金乌说:“是你们人类自己毁坏了地球,上演了一场集体自杀。”
“我说的自杀,并不是指你们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自杀。你们人类太不爱惜自己的地球了。这近1000年的时间里,人类明知会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结果,仍然毫无顾忌地进行着对地球生态的破坏,不是自杀是什么?”
欧阳春一说:“你以你们飞鹰帝国的名誉发誓,不是你们杀的。”
大金乌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使他显得不象第一眼见到时那样地可怕:“我要喜欢上你了,你的固执,你的直言。我不明白你们人类,非要发了誓的话才认为是可信。喜欢说假话的人也会轻易地装出信誓旦旦的样子啊,为什么非要苟泥于形式呢?”
欧阳春一看着目光炯炯的大金乌,心里想道:“这家伙看起来不像草包。”
大金乌接着说:“看在你的坦率上,我明白地告诉你吧,是你们地球人自己把气候搞坏了,所以,才会有地震、洪水、严寒等等灾难的发生。当然,还有太阳星的因素,银河系的移位,这是一个综合因素,是宇宙的罪。”
欧阳春一说:“你们大老远跑来地球是为了什么呢?”
大金乌又嘿嘿地笑了起来,说:“我现在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在你们的地球人中,还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这样对话。哦,我喜欢坦率的人。我坦率地告诉你吧,我们是冲着你们地球上的黑金来的。”
欧阳春一:“你们是略夺者。”
大金乌:“又是你们地球人的说法了。有些资源,你们还不懂得?怎样利用,或者说是永远也不会需要了,例如暗物质、黑金等等等等,我们却可以很好地利用它们。”
欧阳春一说:“只要是资源,有一天我们总会用到的!”
大金乌摇了摇头,说:“凭你们的智力吗?我坦率地告诉你吧。再过五个地球年,地球会变成一片火海,你们的海洋将会干枯,所有的生物将会灭亡,红巨星会把地球烤焦!”
见欧阳春一没有吭声,大金乌接着说:“当然,这是一个研究导向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医生,把主要精力放在修修补补上面,而我们的医生,却早已开始研究,怎样从根本上来改变人的质地了。有些时候,研究与开发不一定是一条方向一致的平行线,甚至可能是反向的。反向的结果是目标与目标背离,走得越快相离得越远。”
看起来大金乌很有演说才能。
大金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地踱着步。他黑色燕尾服上的军衔章随着他的走动在闪闪发光,肩后鹰一样的翅膀直直地下垂着,细细的双腿和饱满粗壮的上身不成比例,像一只会站立着行走的、披了件西装的大青蛙,不同处上方是个鹰头,连接头和肩的是一个长长的鸡脖子。
大金乌左右晃动着他的鹰头,这头能够360度转动,对欧阳春一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罢,你们为什么从溶洞里走进了未来空间?”
欧阳春一大概地把土豚地龙的事情说了一下,他不想连累女王,没告诉他还有个女儿国的事情。
大金乌最后告诉他:“我们并不像其洛星人说的那样处处与地球人为敌。虽然我们大鹰帝国的军事技术远胜于你们地球人类,想把你们从地球上消灭是轻而易举之事。一般只要他不犯我,我们不会主动出击。战争是野蛮人的爱好,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需要的。”
他没有再继续盘问下去,单独把欧阳春一关进了一个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