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道:“你晓得个啥?这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燕子窝它是把巢筑在悬崖峭壁上下面是万丈深渊!”
啊?
孙氏和大小安的脸色全都变了!
杨华忠阴沉着脸接着道:“好多年前隔壁村有个猎户他媳妇生孩子大出血说是要用燕窝来续命。”
“他就去了左牛角峰那里的悬崖下面摘……去了就没再家来!”
“嘭!”
孙氏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娘娘你咋啦?”
杨若晴和大安赶紧把孙氏扶了起来。
孙氏一把扶住杨若晴的肩将她重新从头到脚瞅了一遍。
“晴儿啊你这手上脸上的伤……”
妇人的眼泪哗哗止不住。
杨若晴忙地道:“娘你莫怕我这些都是路上树枝划的我也没下悬崖是棠伢子下去弄的!”
“棠伢子?”
孙氏和杨华忠再一次震住了!
……
“姐今夜我想跟你一块儿睡成不?”
杨若晴出来倒洗脚水的时候发现小安站在她的屋门口仰着头巴巴问。
杨若晴讶了下笑问:“当然成啊不过你得告儿姐为啥想要跟姐一块儿睡呀?”
小安眨巴了下大大的眼睛“我想听姐跟我说掏燕子窝的事儿!”
“哦?这样啊那进来吧!”
她摸了下小安的头带着他转身要回屋子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大安。
他静静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
看着杨若晴牵着小安要回屋子大安的眼中露出羡慕。
“大安你也来吧咱三个一块儿睡姐给你们说今个进山的见闻!”
杨若晴朝大安招招手。
大安的眉眼整个都亮了赶紧朝这边奔了过来。
杨若晴这才看清楚他藏在身后的竟然是枕头!
这小子!
她暗暗笑了下招呼着两个弟弟回了屋子关紧了屋门。
杨华忠这屋。
汉子披着外衣靠坐在床头久久不能入睡。
孙氏坐在床边就着豆大的油灯忙着给手里的鞋子上线。
孙氏一边纳鞋一边叹息:“……想想都后怕我这拿针的手还在抖。要是晓得他们是要去悬崖下采燕窝我打死都要拦着!”
杨华忠点点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长叹了一口气。
“这趟我要是真能站起来棠伢子就是我杨华忠一辈子的恩人!”汉子沉声道。
孙氏点点头说道:“那孩子跟咱非亲非故的。”
“他能做到这一步虽有他稀罕咱闺女晴儿的成分在里面可也看得出那孩子的本性当真不赖啊!”
杨华忠认同孙氏的看法。
他接着道:“要是咱晴儿也稀罕他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咱闺女的心思还真不好说呢!”孙氏蹙了下眉轻声道。
“咋这么说?”杨华忠诧问“她跟棠伢子不是很合得来吗?”
孙氏摇摇头:“咱闺女跟旁人家的闺女不大一样。”
“她那性子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娃儿似的。指不定把棠伢子当哥哥也难说哦!”孙氏道。
杨华忠沉默了下。
半响后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咱不能做那种不顾闺女感受的糊涂父母。”
“我杨华忠也不会为了报恩把闺女的一辈子给搭进去。”
“我会把棠伢子认作义子往后我把他当儿子来疼给他娶妻盖屋子!”
……
“子川娘把夜饭给你热了你好歹吃几口吧?”
刘寡妇端着热了不下三遍的饭菜走进沐子川的屋子里。
书桌前沐子川正伏案奋笔疾书。
“子川你都一天没吃了不吃几口夜里熬夜写字没气力啊!”
沐子川把饭菜搁到桌边又劝。
沐子川头也不抬的道:“娘你端走吧我实在没有胃口。”
“哎!”
刘寡妇叹口气把饭菜放在桌上转身出了屋子。
沐子川屋门开着跟刘寡妇的屋门正对着中间隔着一间堂屋。
刘寡妇把纺线车端到屋门口一边放线时不时瞅一眼对面儿子那屋。
放线车摇动起来发出老旧沉笨的‘吱吱嘎嘎’的声响夹杂着刘寡妇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断断续续的响起……
知子莫若母。
刘寡妇晓得儿子心里兜了事儿那事儿就是胖丫。
这不吃夜饭也是跟自个较劲儿呢!
儿子啊这是在恼她这个做娘的当初不该去老杨家提退亲的事儿。
儿子啊还是个孝顺的心里恼又不敢当着自己这个做娘的面说出来。
于是啊就跟那饿着肚子写字哎头痛啊!
刘寡妇纺了一会线估摸着时辰好晚了都过凌晨了。
她起身又来了沐子川的屋子沐子川还在那埋着头写字。
她进来他头也不抬一下。
“子川啊夜深了地上凉你明个早起再写吧?”
“娘我不困你先回屋歇着去吧!”
“哎!”
刘寡妇叹口气拖着步子出了屋子。
沐子川抬头看着灯光下母亲单薄的身影微微皱紧了眉头。
娘儿子不孝惹你担忧了。
可是儿子此刻也是身不由己只要手里的笔一停下来心里就很烦躁。
娘请你多担待吧!
他埋下头再一次让自己沉入书山题海中……
刘寡妇拉开屋门借着月光朝后院的茅厕走去。
她有个习惯每夜临睡前都得去茅厕把马桶拎回屋来夜里起夜才方便。
顺便再在茅厕里解决一下。
今夜她像往常一样推开茅厕的篱笆门进来月光下那蹲位上竟然蹲着一个人。
刘寡妇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的时候那个人影动了下。
他扑过来一把捂住刘寡妇的嘴急吼吼的压低声道:“沐家嫂子莫慌我是杨华明过来借你家茅厕用下!你莫叫我就松手!”
刘寡妇眨了眨眼杨华明这次松开了手。
刘寡妇惊魂未定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果真是村东头老杨家的杨老四。
“杨老四你们老杨家不是有茅厕嘛咋大老远的跑到我家来上?”
刘寡妇瞪着杨华明没好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