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半夜潜入还在缠绵床榻的刘县令房间与清月寨坑瀣一气的刘县令偶然恍见摇摇晃晃的徐江南还未靠近满身酒气与血腥气杂糅在一起扑面而来刘县令便恶心干呕起来床榻上的娇媚女子更是蜷缩在床脚用被褥紧紧捂着身子原本潮红的面色被苍白所代替。
刘县令好不容易聚起些许官威正要训斥喊人只觉脖颈一凉惊悚不敢再多言夜间清辉同面前不速之客般闯进刘县令这才渐次看清眼前人的轮廓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拎了把乌黑的木剑蜷缩在床脚深处的女子实在忍受不了这古怪气氛正想喊叫一颗头颅犹如断线风筝般跌落血撒锦帐被殃及池鱼的刘县令摸了把脸上血迹胆战心寒。
刘县令冷汗迭迭肥厚嘴唇嗫嚅道:“大侠饶命。”
徐江南邪气一笑竖起食指在嘴边轻嘘了一声表情玩味。不说话不声张只是喝酒第一次觉得酒不醉人。
刘县令原本是个商贾花了点钱才做到如今县令的位置才在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没坐几天便有人提了几箱子金银过来生意人哪有不收金银的道理来者不拒对自家手下倒也不吝啬每人分了好些珠宝剩余的全部收入内宅。提心吊胆收了第一次之后没见到报应胆子便肥了起来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也做过刚才的女子便是几个月前从镇北李家抢过来的女子那天刚成亲他瞧着体态妖娆便动了色心半夜便喊人杀了新郎全家还抓了便宜老丈人逼其就范。
面前这位他明显不认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估计是某个仇家请来的杀手只是他不知道是为哪门子事也不好对症下药。只是砰砰磕头求饶待看到脸上的玩味笑意心底一凉磕头声音又频繁了些许。
徐江南嫌弃他聒噪便一掌敲在刘县令后脑上扛着如死猪般体型的县令出了门。吊在清月镇东牌坊处衣不蔽体他就坐在牌坊上抬头看着天。
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听人说人死了都会化作一颗星宿他抬着头眯着醉眼想找到那个穿绿衣的星星或许因为昨日下了雨夜幕中星辰明亮每一颗都那么闪烁让他觉得每一颗都会是她。
时至拂晓鸡鸣狗吠吹了风身上血腥味淡了许多徐江南这才牵马离开。随意寻了家客栈店家面相普通但干净又因为清晨有些凉意便披了个外套睡眼迷蒙撤下门板瞧见外面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牵马落魄人儿衣衫破烂更是背着个看起来像从某个旮旯处拾过来的破烂书箱。
不无礼但是有些担心付不起这银钱横在门口不冷不热说道:“这位公子店里还剩几间上房得三十文一夜。”
徐江南笑容和熙从腰带里摸出些许碎银子递了过去带着些许歉意道:“店家劳烦你等会给这马添点马草捎带打点热水上来行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店家起先的不满全然消散也不知是看在徐江南的平和态度上还是银子的份上反而生了些亲近意味侧过身子将徐江南迎了进来带至房间吱呀一声推门而进。说话的声音也柔和许多。“客官稍等等会我让小二拎水上来。”
徐江南点头示意。
店家躬身掩门出去听到店家下楼的声音徐江南小心将书箱放下这才解开上衫脚步虚浮间倒在了床上额间虚汗不经意溢了出来面色苍白后背一条狭长刀痕因为淋了大半夜的雨伤口发白还有些浮肿。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开始有些人声随后有人轻声叩门。
“客官你要的热水。”
徐江南将外套随意披在身上唤了一句进来。
小二推门而入很是老实并没有四处张望知道自己职责只是将水放在一旁看了一眼端坐在床上的徐江南便悄声出去。
徐江南用热水擦拭了遍身子上了点药忍着痛包扎好伤口处理好一切之后徐江南这才将桃木剑拿了出来他知道这把剑有古怪。只是当初魏老侠给他的时候没说他也觉得只是把普通的桃木剑也没细细过问直到后面才初见端倪以及那夜卫澈的猜测。
徐江南摩挲了下桃木剑剑身并没有寻常兵器的质感有的只是木质的柔顺感觉。徐江南知道昨夜清月寨上肯定与这桃木剑脱不了干系明明觉得自己连握剑的气力都没了却又从这桃木剑上感受到一股清凉气机游荡全身之后直冲灵台那一瞬间他只觉头痛欲裂接下来便不省人事。自然看不到自己恍如阎罗再世眸子血色弥漫的嗜血神情。
再醒来便是血流成河的光景。
外面晨光渐生人声渐次鼎沸起来徐江南定心一听原来是衙门的惨案被人发觉正议论纷纷。
徐江南在房间听了一小会传的天方夜谭连妖怪传闻都出来了。只是觉得好笑收拾好一切想下去吃点东西才开门旁边的房门也是应声而开出来个俊秀公子一束方巾系发环??叮当端的潇洒无双徐江南应声后退两步微笑道:“公子先行。”
潇洒公子也不说话只是转头打量了一下布衣徐江南十多年往来无白丁交往皆勋贵的生活下对这种寒酸装扮的人士并不会浪费太多眼光但是良好的涵养关系也是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在潇洒公子转身的刹那像是发现什么的徐江南表情古怪笑了笑也不觉得面前这位穿金戴玉的公子哥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像一般稍微无德的基本就是拳脚相加了尤其这位还是个伪公子。
潇洒公子似乎也是觉察到徐江南表情变化眸子一凝有些恼怒并没有发作哼了一声傲气离开。
徐江南无奈苦笑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客栈对面便是个名醉仙楼的酒楼上午时分大堂几近没人板凳都倒放在桌子上掌柜身材有些偏胖正招呼店内小厮清扫卫生先前的潇洒公子径直走了进去掌柜的笑容和蔼迎了上去领往二楼雅间。
徐江南靠在客栈柜台边上找小二要了一笼小笼包三两清酒听着外面面摊上的本地人大快人心的谈论官衙血案。
徐江南见小二哥用抹布在擦拭桌子故意耸了下肩膀明知故问:“小二哥外面发生啥事了?这么热闹?”
小二哥睨了一眼外面又低下头专心手中事务语气有些高傲但不是针对徐江南是针对外面那群侃大山的几位中年人。“客官我瞧你挺面生的是刚过来的外乡人吧今日我们清月镇出了件大事。”小二表情神秘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
徐江南有些好笑但还是故意落进了小二的粗糙伎俩朝小二竖了个大拇指好奇问道:“小二哥眼力劲不错啊在下正是今日凌晨才到的这清月镇。究竟啥事瞅着他们脸色还挺喜庆的。”说完一口一个小笼包面薄汁多很是美味。
小二闻言也是得意放下手上活靠了过来。“也不知那刘扒皮惹到了谁一夜之间遭了天谴被人吊死在镇东那些平素为虎作伥的一个没落下全死了。”
徐江南故作惊讶。“谁这么大胆?”
小二耸耸肩趾高气扬说道:“咱西蜀的侠客那么多天晓得是哪位武功高强的可惜没早点过来我猜着那大侠也是奔着卫家老祖宗的寿辰去的我们这哪也就是顺手除暴安良。”
徐江南吃着包子疑惑问道:“那卫家真有那么大本事?”
“客官新出来走江湖的吧。”小二别过脸继续干活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似乎是徐江南犯了他心里的忌讳有点竖子不足与谋的场面感。
徐江南心思活络掏了几枚铜板递了过去。“小二哥确实如此刚出来那会还在燕子矶遇了山盗还好跑的快这不现在知道了小二哥给说说以后万一有机会能去瞻仰老神仙也不至于丢那个脸你说是不是?”
再乱的世道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小二哼哼唧唧收了铜板脸色转圜些许这才老气横秋道:“卫家可是千百年的使剑门庭从卫家出来的剑客哪个不是手段通天彻地的知道卫山大侠不?对就是那个在天台山一剑杀了十数位魔道喽。”
小二顿了顿一脸神往接着又惋惜道:“只可惜现在卫家的家主是个喜文不喜武成天舞文弄墨的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瞒客官小的倒是识字那些年也有些卫家家主的文墨笔青传过来画画还看的点懂知道是个什么鸟那些啥子文章嘛字倒是都认识就是不知道啥意思。”说完小二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那些高深的锦绣文章。
徐江南迟疑一会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某个在天下人面前灭了陆战为王的大戟士。心情有些低落。小二哥擦了擦桌子眼见面前客官没了动静还以为是被卫家震撼到了。安慰道:“客官可不是你一个人哪年没有些大侠剑客过来都是王婆卖瓜的没见几个真正名声鹊起的。客官你不是想去卫家见识见识吗?过了清月镇再走个百来里就是天台山卫山大侠当初就是那斩魔台鏖战。等看过了天台山啊往南走就是平王封地了那边可没什么山盗长治久安下安良的很。”
徐江南一笑置之小二哥也是一笑摇摇头不在多言。
正在这时外面喧闹声渐盛
徐江南疑心出去小二绕过柜台跟在后面。
徐江南肩倚着门柱眼角余光突然见到先前的潇洒公子哥在对面二楼雅间一手端着酒杯正要一饮而尽。而那位公子也是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瞧见端着一屉小笼包的徐江南依着门栏的无良模样而自己的遮掩的身份似乎被他看破之后自然更生不出好感啪的一下便将窗户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