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穿金陵一城萧瑟可能是佳节将至的缘故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各门各户皆是闭门不过屋内传出微弱的灯光和那些偶尔的叹息声表明有些人家还未睡几家欢喜几家忧。
即便今夜月圆如玉也没人发现有人穿着黑纱蒙面在各家屋顶上翻越腾挪身姿轻盈就像是常年处在深山的猿猴最关键每一脚都是虚踩一般并没有落在黑瓦之上还有半厘距离又是一阵借力而起每一次的起跃脚底都会有一次类似水纹的波浪出现也正是这般身法轻灵的跃动也是变得无声无息起来。
这人便是夜知冬背着双剑径直往金陵城最为神秘也是最为庄重的地方掠去皇城周边静谧无比寻常青天白日的也没人敢靠近更加不用说夜间了基本上看上几眼可能都被持金吾卫不分青红皂白给抓了起来扔进大牢。
夜知冬也没办法带过来的银子花的七七八八了却没打听到半点关于苏楚的消息再加上魏安又是变本加厉他本来就没有做生意的心思哪有余钱这一趟最好能得到苏楚的消息他并不觉得苏楚会当了京官做了护卫因为当初来的那人是个太监很大情况是办皇差而且是拿着那枚玉佩直接来找的自己显然对自己同苏楚的过往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没犯事来的人自然就是苏楚再想起当时那个太监的口吻夜知冬心又沉了下去。
眼见要到皇城之后夜知冬一个小掠下了屋顶也没见速度有所减弱一步数丈眼见周边没人往前一个长跃借势翻滚一圈起身附着在皇城的墙壁上等了一小会没听见有任何响动之后夜知冬侧过身子将耳朵贴在城墙上等了一小会直到城墙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离开之后这才往后稍退两步一个冲刺身形如鹤悬冲直上到了半空之后眼见力道减弱夜知冬双手往地面一拍袖子鼓动真元溢出借势再起到了城墙顶双手覆在墙沿上往上面探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一队持枪佩刀的金吾卫渐次过来。
等到金吾卫走远夜知冬手臂一用力翻了上去弓着身子往观望台上过去台子里就一人抱着枪时不时打着哈欠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人已经上了城墙毕竟他不认为有人敢夜闯皇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夜知冬悄无声息的潜行到他背后定了定心开弓哪有回头箭一手捂嘴另外一手径直割了喉咙行云流水连丁点闷哼都没有。等到这位无辜的侍卫不在动弹之后夜知冬将这名侍卫的盔甲脱下套在自己身上也将那名侍卫的尸体掩藏好了之后沉着的往内城走去。
……
城内夜知冬入皇城城外护城河上却是夜夜笙歌嬉笑声荡彻河面纸醉金迷。
画舫内江秋寒一人孤坐在房内窗门处几案上温着酒时不时夜风携着凉意荡进来拂在脸上江秋寒褪去原本北齐的富贵华裳穿上士子装头发随意用发带束着夜风吹面两鬓青丝同发带一并清扬原本无欲无求的眉目更是清澈如今江秋寒正怔神看着粼光闪烁的河面。
说起来到西夏是他主动请命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作为北齐的开封别驾他醒的时候并不掌杀人权这一切的事宜都是那个年纪比他小瞧着又比他年长的谢长亭一手把关他本来就是北齐陈秀的一个绯优而已每日在宫廷内逍遥有圣命来这才有事做没有圣命便成天无所事事拿着银子不办事比闲人还要闲的闲人一个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会接触到日夜操劳国事的谢长亭。
直到后来某天喝了酒在城内闲逛见到一堆人围在一家酒楼面前开封最大的酒楼招牌也是猖狂浩大的金字牌匾写着第一楼这三个游龙大字就连门外的楹联也是大气“酒醒握春秋谁倚第一楼。”
他喜好饮酒但即便他这种有个宫中差事的身份也很少上去喝酒喝不起身份也不到不过看着一堆人围在酒楼外也是好奇晃着身子悠悠走过去一边喊着皇差过境一边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沿这才发现是有人在手谈只是手谈的人不在此处而在楼上最顶层这里只是摆了副棋盘棋钵上面黑白子倒是落了不少时不时有人在楼上吆喝落子何在几案旁一人端着一杯茶又手掌文扇的人便落子一处每落一子就像惊为天人一般抚掌大叹而旁观的人不知道是看门道还是看热闹一子下也是窃窃私语。
他觉得有趣不过喝了酒眼神迷蒙只好凑着身子往棋盘上看去手掌文扇的人瞧着他那副伶人装扮虽然没有口出恶言赶人也是一副嫌弃神色高高在上。
他本来还觉得是一副哗众取宠的噱头定眼一瞧酒醒了大半山河逐鹿啊黑子居北落天下黑剑要屠白龙而白子看着眼前局面大事可成定南一副双飞燕居南半壁往北川啊杀气腾腾看样子有些个道行就连他一闭目都觉得有几分铁骨铮铮的杀伐之音。
先前是白子下如今当为黑子再行江秋寒闭目一怔天下入?]一少会再睁眼心思落定越蛆代庖便从盛放黑子的棋墩里夹出一子就要落下。
之前一手端茶一手持扇的文士哪里容得下他来放肆眼见如此慌不迭撇开茶壶用折扇挡着江秋寒胆大包天的手腕?g了一声可笑说道:“兄台这可不是你能插手的地方。”说完又是指了指江秋寒的装扮双手握着折扇对着青天一抱拳恭敬说道:“这可是谢大人在与人对局就连我等也只能看懂这精妙局势中的一二万不敢指手画脚。你一个伶人看得懂吗?”
瞬息间哄堂大笑众人连连点头。
江秋寒闻言却是一笑手往后缩像是放弃了一般不过继而手起子落于棋盘。
原本持扇文士眼见面前的下人收手正是放心松懈的时候谁晓得这人就落了一子勃然大怒指着江秋寒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一个火冒三丈的“你”字。
也是这时楼上小厮又是一阵吆喝持扇文士寻准位置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粒黑子不偏不倚的就躺在那里口里喃喃说道:“定然是蒙的。”
众人见状也是一副见了鬼一般的大惊失色自诩自己有些手劲的看着这番交迭的局面也是绞尽脑汁不得其解就连说上点自己的看法都不敢更加不要说像江秋寒胆大包天径直抢子落盘做足了观棋不语的君子范。没想到这人不知大小落子就算了巧也不巧的正落在正主的位置上这黑子可是谢长亭下的啊这北齐上下谁没听过谢长亭的名头?
就在众人都觉得他是蒙上的时候江秋寒微微一笑又如拈花一般取了一粒白子落下楼上小厮吆喝声又至如出一辙的一般无二。
原本持扇的文士径直坐在地上了看着江秋寒的眼神就像看着鬼怪一般原本倨傲的神色早就不见了踪影。
江秋寒也不理他而是落子如飞下了大约五十手左右的时候他这才停下来思虑起来这白子天时地利人和眼见黑子是要满盘皆输局面众人都是一叹觉得回天乏力只有江秋寒还有在楼上与人对子的谢长亭知道其实黑子也有势未必就成不了大龙再者西南还有黑子的羚羊挂角。
江秋寒先落一子稳定局势紧接着落一子在修生养息上接着江秋寒便不落子了摇头晃脑的往人堆外面走去。
众人凑上前看着局面纷纭的棋盘这黑子就像起死回生一般可能依旧是个输的下场不过比上之前摆明了要强上太多心惊胆战。
楼上小厮没有再吆喝不多时谢长亭徐徐而下面色果决跨门而出的时候被那名持扇文士拖住喊了过来如实说了之前的场景。
谢长亭有些意外因为在之后并没有落下五十手他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微微一怔继而眼神一凝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最后两手他没下就同上面那人说了告辞。这盘棋就成了残局跟江秋寒做的也是一般的残局。
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江秋寒最后一手落在休养生息上。
谢长亭最后一子落在不死不休的天元上。
再后来谢长亭找到了江秋寒对局了一把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在开封找个人难也不难就在落子的时候谢长亭开门见山说道:“西夏白子双飞燕可有解?”
江秋寒叹了口气拈起黑子落在谢长亭最后一手不死不休的点上。
“宁输数子不失先。”
金陵如今风又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