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头惊喝之下秦晨也是回过神来站起身子阴沉着眸子望着漆黑深处而原本隶属行伍的士卒也是站起身来握着刀打量着夜色深处之前柴火如流光湮灭在夜色深处后寂静一片秦晨轻笑说道:“有朋自远方来本是幸事人不出来这是怕秦某人不懂待客之道?”
话音清朗在周边游荡。
不多时夜幕深处一人渐次显现出来周边也是黑影迭动秦晨心里一沉其实他到不怕来个江湖宗师就是怕如今场景落入包围尤其是听着那近乎紧绷的拉弦声音他的心也是一瞬间跟着紧张起来这声音不熟但也正是不熟这才紧张西夏南下之后不许民间私自藏弩尤其是军弩藏者死罪。
而听这声音便是弩声若是弓手这事说不定有转圜余地而今人家拿出这么个大手笔出来本就是死罪了还怕杀几个人?
秦晨还瞧不清那人相貌之时声音便传了过来“待客之道?哈哈哈……秦公子远来长安才算是客吧?”
等人面容显露出来之时秦晨眯着眼轻声说道:“前辈是王府之人?”
来者也是一位老人不过在徐江南眼里比起凌凉就要好看很多至少不似凌凉那般枯槁老迈声音也要粗润许多背后背着灰步包裹的长条东西想来就算不是枪也应该是刀戟之内的猛兵之流。
老人轻轻一笑反问说道:“若我点头秦公子会相信?”
秦晨也是豁达一笑摇了摇头如今这个局面对王家来说最为看好可也正是如此秦晨有理由去相信王家不会做出这样的鲁莽举动环望一下四周笑道:“这是长安的待客之道?”
老人捋了捋胡子一笑说道:“家主说了若公子返家再孤身上长安必五十里红帐扫榻相迎。”
秦晨闻言之后冷笑说道:“可若不答应呢?”
老人还是那副胸有成足的姿态轻笑说道:“送公子尸骨回璧城魂归故里彰显长安待客之道。”
秦晨哈哈大笑“好一个待客之道。一旦秦某人回了璧城恐怕这生死就真的悉听尊便了。”
老人闭嘴不言知道这是事实可同样这不是他要考究的东西不过秦晨将此言点破他也知道多说无益一边单手摆了个手势一边冷声说道:“秦公子一路好走。”
话音一落周边弩箭破空之音响起凌凉早有准备响声一起便清喝道:“公子小心快趴下。”
而他自己却是站起身子手上一柄朱色长剑左挥右斩将弩箭斩落而秦晨营地的那些士卒对于这种场面似乎有些熟悉要说凉州兵马没对上过弩箭那才算是丢人先是将闻声从马车内出来的秦晨家眷给围在一起然后行之有效的抵挡弩箭好在来的人不算多弓弩之威胜在密急若是铺天盖地十来万那才叫骇人如今这种尖锐之音压制之力倒是十足秦晨带来的普通奴仆倒是有些伤亡而士卒汉子则是有条不紊的挡着箭支而黄梁生则是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混进秦晨的队伍还未来得及体验一番衣食无忧的闲适生活如今瞧着架势似乎连自己的小名都要捐了脸色铁青道不清的后悔可是说归说当箭支破空而来在身旁奴仆透体而出的时候黄梁生的惊滞表情总算回过神来急中生智连忙将旁边还未来得及结识的奴仆尸体给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而之前未曾通宵姓名的老人瞧见凌老头的姿态对着弩箭视若无睹“听说凌前辈朱玉剑法已然炉火纯青让某来领教一下。”一道银光透过夜色果然是柄长枪而老人却是身影一顿等长枪急掠出去之后这才托住枪尾先撂开那些真正无眼的弩箭箭支然后直奔凌凉。
徐江南藏在一颗大树上手上握着几多碎小石子时不时往下丢上一粒正中靶心一般直接将箭支弹飞之前的那些只言片语他也听到了大约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只不过这种事要说他对秦晨有多少好感又或者说秦晨处在劣势他有多少同情心都不至于像这种环境下的人五十步笑百步两个人若是换个处境方式大同小异说不定还要更狠一些就像当初大秦谋天下难道就只有大秦是对的?显然不是坑杀赵越二十万降军一事就能将仁义二字撇的干干净净而这些个世家之争权贵之争不过是小的逐鹿之争能者居之而这些事其实被一句四字古话给一针见血成王败寇这才是鲜血淋漓的真相。
徐江南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个心慈之辈他旁观的原因就是想着把长安的水给弄混自己不说谋利至少也能安点心只要金陵的视线不全在他这个徐家子的身上就好他不急着出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一回事若真要帮忙早先这群人没一个能到这里只不过当他把视线瞥到黄梁生那边的时候轻笑之余又是想起某个老卒说自己是从戈壁上爬回的雁北城。
只不过下面战况愈乱他愈是如老僧坐定。
凌凉冷然一笑“看你有何等本事。”说完左手一揽抓住一枚箭支紧接着朝提枪白须老头给投了出去。
箭支如野弩箭箭尖银光一闪而过。
白须老头依旧前进单臂提枪枪尖撞箭尖叮咛一声在营地砍杀喧闹的氛围中很是细弱却又清晰荡开之后白须老头嘴角一钩身影一闪百步距离如一瞬而至。
早在江湖之中就有先声夺人的说法。
徐江南也很好奇按照江湖往常的看法往往先动手的人都是处在下风有胜算的人总会有几分高手姿态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就是境界上差距太大就像他和梁老头一样是真的无还手之力。
而在当下照他的眼力来看白须老头的胜算要大虽说同为七品就像药材有上品和下品之分白须老头真元比起之前那人举手动足之间要稳当许多徐江南自认设身处地的话他肯定会喊上一句小爷先让你三招当然这话不是自大而是用来探个虚实。
只不过听到二人对话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是胜券在握。
他坐在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毕竟与他来说六品七品这两个打基的关键境界并没停留太久武道讲究个循序渐进天下习武之人都是先从看这个地方学起到练再到生死之战他算是剑走偏锋除了在凉山深处跟着魏青山炼体出来之后基本就是生死一线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算是一蹴而就走了捷径可走捷径也有走捷径的坏处看的东西少感触少用起来就有些生硬蹩脚跟为赋新词强说愁一个道理。
都说当局者迷如今当个局外人看着二人从交手之后的一招一式一撇一砍用力七分到九分不等文章很多全然不像他那般莽撞一剑之下再无后手好听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难听点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白须老头虽说知根知底但动起手来的时候似乎也是有些忌惮而凌老头握着朱色长剑接连几招也是有些个气定神闲时不时还能近身反攻一下这就有几分打脸嫌疑了而弩箭之音渐次消沉下来一阵砍杀的声音从四周响起秦晨倒还有几分镇定自若的样子而被士卒围在众人之间的李秀月则是脸色煞白若说死人当年苦的时候她见了不少可像如今这样的真没见过时不时反着胃咬着嘴只是没有作声她算是知道了自家男人有什么事瞒着她只是当下她使劲蒙着自家闺女的眼睛而秦怜儿却是死死抱着她的手表情惊恐。
几招试探之下觉得有些拖沓的白须老头一枪挑开凌凉接剑近身的念头冷目说道:“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今日照样一个也别想走。”
随着沙哑的声线荡开之后周边?o?o?@?@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在高处空旷的视野之中百来号持刀之黑衣人猛然朝着秦晨一伙人扑杀过去而白须老头却枪尖如银龙直指凌凉一脸认真样子再无之前的试探谨慎。
徐江南这会拍了拍手掌换了一个姿势原本斜依在树干上的姿态换成了正襟危坐想了想还将腰间酒壶给解了下来看戏少了酒怎么能行知道正戏上场了至于其他人徐江南倒是不怎么担心三十多号行伍士卒瞧着架势就算不是百战死士怕也是上过战场沾过血的人以一敌三不至于可围拢起来凭借默契说以一挡三应该绰绰有余吧自古擒贼先擒王前者的主心骨自然就是这个白须老头而后者虽说不是凌凉这个江湖老人可他一旦败了秦晨这个站在他背后的年轻人怕也难以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