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跟着宁西居走到一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敲着青草地面显然心里不似表面平静。
宁西居笑着说道:“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徐江南皱着眉头说道:“天下人都知道我爹自缢在军营当中。”
宁西居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自杀归自杀可背后的人呢?”
徐江南默不作声想了很久之后揉了揉脸这才苦涩开口“你知道?”
宁西居点了点头“二十多年前徐暄这个名字就算不想知道也总会有人在耳边提及我也不例外有些印象不过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这才彻底记住一个老人算是故友吧在渔阳遇见的正巧当时我也在渔阳渔阳之东传闻有仙山蓬莱日出之地。”
徐江南没有礼节的打断说道:“难不成真有仙凤霸下此类仙兽异怪?”
宁西居没有怪罪面前人的无礼轻笑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徐江南轻哦了一声然后看着远方宁西居也是沉默了下来没有接着回忆就此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徐江南随手拔了块草茎往河面扔去草叶紧紧覆在水面上晃悠着向下流荡去紧接着他回头看着宁西居很认真的说道:“我理解你当年我先生也做过这般事为了一个女子斩了青城山一峰陷金陵四十万民众于水火被人诟病到自己……”徐江南顿了顿接了下去。“到我这里除了力有不逮估摸着也会做出诸如此类的疯狂事情。
所以如果你想要谁死断然可以直接跟我说有机会我替你杀了便是没有必要说上这么一番话来借刀杀人。”
宁西居喃喃自语“借刀杀人?借刀杀人!哈哈哈……”
徐江南转过头面色平静说道:“难道不是?”
宁西居笑声渐止脸上笑意却没有散去“的确我是想让你帮忙杀个人但不是先前提到的那人。”
徐江南笑了笑他的直觉告诉他一个答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扬了扬眉说道:“为什么是我?”
宁西居神情突然就低沉下来轻声悲哀说道:“你能在那般情况之下过来戈壁把嫣儿的话带给我我信你其他的人我信不过。”说完以后宁西居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齐红尘“嫣儿眼光也不差。”
徐江南屁股往后面挪了数步跟宁西居并排之后说道:“阴阳教?”
宁西居点了点头徐江南叹了口气哀声怨气说道:“打不过啊!当初什么招式都用了寸身不入还不如当初与你……”徐江南点到即止脸上乖巧意味浓厚疑问说道:“你打不过?”
宁西居摇了摇头像是没有瞧见徐江南的乖僻样子望着河面河面上像是有了一个人的影子一般“入武有九品有人说五品算入门有人说九品算入门其实都对五品入门是肌理强身健体是以自己身体的协调为目的到了八品之后对于自身算是到了一个顶点往后便是天地你能入九品自然也就经历过天地之意顺天地之意登天地之阶这是一个新的层次和阶面苍生刍狗不外乎如是而九品之上每一层感悟皆是门槛不惑入知命知命参大道再入仙人点滴就是鸿沟。
你才入九品不久自然不甚清楚等过些时日开始参悟大道的时候你就自然明晰了那些人在我眼里其实是蝼蚁。”
徐江南哈了一口气若在以前他可能一笑而过觉得面前人在说大话而今不然齐红尘的修为他不清楚可吕清是九品知命境界他是听先生说过的而梁老头也不过知命江城边上他便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人能伤了吕清却毫发无损甚至跟自己对拼的时候任有余力这数点加起来唯有惊叹感慨人外有人。
徐江南润了润喉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自己动手?反而找上我?”
宁西居怔怔出神的望着天边“我时间不多了不能花在这上面等我去一趟南阳我就要去找她了。”
徐江南愣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宁西居的说法“她不是死了吗?”
宁西居自嘲一笑说道:“她早就死了那会天下的国号还是秦只不过被我用道门秘法给拖着山藏风水生气聚山水之灵气留了一魂一魄不算人算是物载气的灵物本来想着看有没有机会找到其余魂魄却不曾想到因为这般让她再无回生之途。”
徐江南心里骇然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人死还能复生?”
宁西居叹了口气出来说道:“照理来说是有机会的只不过天下间没人做到过今后不知道至少古往是没人。”宁西居侧过头看了眼徐江南后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小九九“怎么你想学?”
徐江南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肉死人活白骨的秘法谁不稀罕?”
宁西居轻轻一笑“可惜了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学不来。”或许是怕徐江南误会让自己多费唇舌宁西居添了一句上来:“你看不见阴魂鬼魄。”
徐江南愣了一下转而看向宁西居的眼眸紧接着用手在他眸子前晃了晃后者并没有什么制止动作徐江南这才了然。
宁西居笑着说道:“我想看见的自然能瞧见不想看见的自然也就瞧不见。”
徐江南讪讪一笑。
宁西居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徐江南闻言苦笑说道:“你就那么有信心我能帮你杀上阴阳教?就算真有这能耐一教之力就凭我这样的花拳绣腿?得练到何年何月?本来在你这里只是跑跑腿的活在我这里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宁西居摇了摇头说道:“我找到你自然有我的考究至于你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还是那句话我教的你只能看百害无一利。至于阴阳教若你能入知命过去则无忧若没入知命就当你我没有这个约定如何?”
徐江南想了想之后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在过了很多年之后徐江南每次想起都觉得奇怪奇怪自己这会为什么会点头一个没有丝毫好处的约定甚至说百害无一利的交易却让他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世故人给接了下来。
宁西居轻轻说了句谢谢紧接着又是说道:“我唯一能用来交易的就是关于你爹的事你还要听吗?”
徐江南用手倒撑地面呼了口气说道:“当然。”
宁西居点头说道:“你听说过命格一说吗?”
徐江南哑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宁西居会提到此事就像之前吕清莫名其妙在这上面长篇大论一般只是此事他实诚的嗯了一声失笑说道:“就在数日之前听吕道长说过。不过浅尝辄止并不详尽。”
宁西居默念了一句吕道长徐江南小声提醒“就是那日阻你的道长。”
宁西居嗯了一声像是知晓后的回应然后一副嘲笑般的神色说道:“其实君……他也知道实情但是他没有说可是不说他又觉得对不住自己说了呢又对不住自己的师父只能如此。”
徐江南越听越糊涂。
宁西居瞧着徐江南的表情便知道他的想法这会对于这个年轻人好感不少或者说隐隐还有些感激之情他本就不是个弑杀之人几千年在江湖行走从未树敌便是印证若不是此事涉及到那位女子可能接下来的几千年来他还是南阳那个弹琴的瞎眼琴师雨中白衣撑伞而行温柔之极。
而徐江南除却带话之功还有这会点头之诺说到底他此来也没有万全把握就像他此前说的他唯一能搬上台面的东西就是二十年前关于徐暄的点滴若是被拒绝他也没办法走投无路将人杀了也无济于事这个仇他想报只不过他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江城一事已然天怒这些时日下来他愈加感觉到他的劫难濒至可能就像之前的缄语一般天下再无大秦之人万般无奈之下过来却柳暗花明的得到面前年轻人的应诺所以这回他也不想卖关子而是说道:“你爹命格天相是个福禄相即便官场无路有着紫微星的遮掩生死无虞可在那会有个人改了你爹的命格以至于天相庙门紧闭这才是逆天改命夺人命数的无赖勾当。”
徐江南收敛笑容声音有股寒冬里过滤数次出来的彻骨感觉“谁?!”
宁西居并不觉得对不住邱老头也不觉得是自己是有仇报仇他只知道自己在称述一个简单的事实“青城山掌教邱玄笙。”
徐江南应声一掌落下地面沙土一个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