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面色阴寒的接过黄纸信封沈涔摇晃起身言语清淡说道:“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下。”
徐江南有些担心的看了一下沈涔沈涔笑了笑说道:“去吧你要知道的等会有人会与你说。沈姨有些累想休息一下。”徐江南担心不减因为这笑容看起来就有些揪心。只不过想了一下也好总比在这强撑着身子要好哀苦轻叹一声拿着黄纸信封出了门罕见的没有见到魏老侠不过当下他也没去多想顺着暗道回到庙内然后跃上屋顶没有拆开就像当初从唐老太公府邸出来拿着徐暄给的信也没拆开看过一样。
将两封黄纸书信搁在腿上用剑匣按着紧接着侧身去拿腰间的酒壶伸手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酒壶落在客栈怅然若失的看着月光也就是这么想着有人在屋下朝着他喊了一声。
徐江南低头一看卫月似乎气消了不少眉尖平缓扬了扬手上的两壶酒然后又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意思明显。
徐江南轻微一笑满腔愁绪似乎在这一瞬间冲淡了不少紧接着将剑匣和书信搁放在一旁然后走到屋檐边上上伸了把手将卫月给拉了上来说来也怪在北地走了一圈大多都是平房矮房想寺庙这种斜檐屋顶很是少见微微有些不适应将卫月拉了上来以后坐到原处卫月走的很小心她不怕自己摔下去只是怕在他面前丢人而已。
等到了徐江南旁边坐下之后她若无其事的望着身前又或者说是平原草地手上的酒却没有半点要给徐江南的意思等了半晌之后徐江南还是退了一步朝着卫月伸出一只手不言而喻。
卫月没有理他却是侧过身子望着他一副老娘很生气的样子说道:“客栈内跟你眉来眼去的那女人是谁?”
徐江南莫名其妙觉得卫月这样冲着他质问的语气有些温暖至少在现在他还知道有人会关心他当然小烟雨也是不过他知道这辈子小烟雨都不会朝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发了会呆之后卫月有些丧气回过身子又觉得有些委屈眼眉微低却是将酒递给了徐江南再不作声她原本觉得两个人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就像一开始初见那样现在一看其实她还是有着不少的贪念往前走一步发现受伤的原来还是自己。
徐江南回过神来接过卫月手上的酒瞧见她的低落神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关于刘馨的事情而今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多说也没那个心情取下酒壶仰头而饮卫月经过之前的小挫折也是愁苦满怀仰头一口下去豪气倒是豪气只不过北地烈酒跟西蜀的还是差别很大卫月再是自认有些酒量这一口下去也是招架不住用手捂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徐江南看着有些好笑好心提醒说道:“慢点喝这凉州的酒可比你们西蜀的要烈因为在你们西蜀那边喝酒是行侠人的标志有侠自然要有酒有酒怎么可能会缺侠但在凉州喝酒大多数时候是为了御寒好在冬日活下去。”
卫月动作轻微的抹了下嘴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羞怯感觉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身子往上挪了挪双手捧着酒壶看了一眼徐江南放在一旁的书信轻声说道:“你没拆开看?为什么?”
徐江南呼了口酒气回过头看着卫月说道:“其实不看也知道里面说的是什么。”
卫月不解其意扬了扬眉尖以示疑惑。
徐江南嗤笑一声有些自嘲说道:“我爹的不知道但先生的我知道一些二十来年我跟先生相依为命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只不过先生未提我也没说而已。
而先生呢就是这么个人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他不会跟你说他只会把你带到选择的分岔口至于往北还是往南全让你自己做主所以以前的时候啊我没少选错方向有苦自吃经常被人打个半死他从没说过关心我的半个字有时候我也会傻到觉得先生是一个无情的人可后来有一次我看见先生半夜出去不讲理得将白日欺负我的流氓混混给打了个半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铁石心肠先生只是不说而已。”
卫月眼如秋泓她本来就是一个直率的性子对于李闲秋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有些不太认可疑惑问道:“为什么?”
徐江南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在我离开桃花观的时候先生就说让我少和朝廷的人接触说朝廷的水深。”徐江南冷静了下来摊了摊手感伤说道:“先生知我为人我也知晓先生为人一般事他从不插手若是涉足的自然就是不能做的又或者说不当做的九死一生的都不算定然是十死无生的那种。如今沈姨说先生有话要给我自然就是不想让我提前跟朝廷交错。”
卫月张了张嘴说道:“那……你怎么想?”
徐江南无奈的拍了下手“以前在桃花观的时候有个老道士他曾经就问我问我这辈子有没有信心到九品。”
卫月手撑着下巴望着徐江南她突然觉得这样子听他说话也很不错抿着唇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花前月下不过只是应了半句景酒前月下才对脸上一热不过有着夜幕遮掩徐江南也觉察不到而这个卫家小姐这段时间说沉稳也沉稳了不少变化比之在卫城也是有着天壤之别却独独在徐江南面前还是之前那个耍着小性子却容易多想的天真少女。
徐江南只是回忆以前在桃花观的事卫月有些做贼心虚的插嘴问道:“那你是……?”
徐江南侧头一笑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在那会就知道自己会上九品?”
卫月收回视线脸上热度微减假装轻松说道:“难道不是?”
徐江南回过头不敢看卫月有些无奈说道:“别说九品了当时那老道跟我说什么不惑知命就够我晕乎一天了哪里敢拍这个板?至于说替我爹昭雪的事情不怕你笑话当时就觉得自己该做点为人子该做的事并没觉得有多大的机会徐家有无反意去了唐府之后我才发现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那两个老人才是还有沈姨和先生还有远在金陵的小烟雨。
从凤城出来往长安走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一直再想能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一年来我也累休息一下陪着两位老人入土。”徐江南撇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尤其是偌大个唐府却如陵墓一般空荡一整个深院乃至一整条街都无人际这样子别说二十年一年我都呆不下去而老太公就是这样院如灵堂住了二十年供着我娘我爹的灵牌想都不敢想。
尤其第一夜两位老人似乎是怕我走轮番在门口守着其实那一夜我没睡也睡不着却装作睡得很熟。”
卫月不曾想会在这个时候听闻徐江南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出来上一次听的时候是在天台山那会听到面前人毫无包袱的说出心声尔后每次想起都会觉得那是两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走反而俏皮说道:“但是你还是选择了离开。”
徐江南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对啊有些事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再者又说开弓哪有回头箭以前觉得去金陵的路很是渺茫至少现在能看到路了。只不过先生走了。”徐江南紧紧闭眼。
卫月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只是沉默着不过一会之后她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咬牙说道:“你还是要去金陵?”
徐江南愣了一下看着卫月。
卫月抬头看着月亮徐江南的神色已经说明了答案她心里也是杂乱一方面她觉得他该去另外一方面她又觉得他不该去咬了咬唇说道:“你不看信是不是怕先生在信上不许你去金陵?”
徐江南呼了口气出来没有回答却已经是很明确的回答。
卫月也是喝酒不知道是喜是忧。
徐江南看了一会月然后无厘头的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太傻。”
卫月停下小口喝酒的动作将发丝顺到耳后她不知道面前人是如何知晓的只是低头轻声说道:“你知道?”
徐江南笑着说:“之前不确定但现在确定了。沈姨说会有个人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而且早在以前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沈姨不是一个寻常的人肯定有什么天大背景不然雁北那掉钱眼的县令也不会亲自上门道歉。”
卫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说道:“那你没什么想问的?”
徐江南摇了摇头。“之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
卫月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
徐江南哈哈笑道:“这就是我说你傻的原因。”
徐江南笑归笑可笑容之下的叹息和心疼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也知道若是自己知晓了沈姨的身份还有潜藏的势力他在以后可能会走的更稳更为妥当但无疑欠面前这个女子会欠的更多所以他宁肯自己走点弯路自己多背负一点到时候自己的良心会安妥一点。
卫月不明就里只是傻笑徐江南很是随意的将手上酒壶伸过去碰了下卫月的酒壶声音清脆。
卫月抿唇一笑隐隐羞涩却是豪气喝酒徐江南也是一笑饮酒。
其实徐江南不知道的便是他所谓的不亏欠其实都立足在卫月不会伤害他的光景之上而这一点就已经让他欠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