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都没怎么笑过的小烟雨在听闻到这个答案之后两只眼睛眯的就像月牙一般喜忧是什么她不知道知道参半就行了她也不贪心一半刚好徐江南呆了一小会在小烟雨给他添茶的时候回过神来以旁人艳羡的轻薄姿态按住陈烟雨的手疑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陈烟雨嗯了一声笑容敛去没有抽手却是咬着嘴唇说道:“你们其实都小看……他了至少是你小看他了你在叙州凉州做的那些事他其实都知道或者说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徐江南抬了抬眸子看着陈烟雨。
陈烟雨等了一小会随后还是实诚说道:“听他的意思似乎沈姨是他的人而且他一直有放你一马的想法。”瞧着徐江南低头思索的困惑样子陈烟雨盯着徐江南柔声说道:“不过奇怪的就是他的说法让我有些听不懂。”
徐江南扬起头看着陈烟雨一会之后一改阴霾笑了起来“有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不知道但肯定是做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他想着拿江山可北齐在暗就算他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打草惊蛇难免也得考虑到北齐丢车保帅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北齐在西夏的那些暗子他想着连根拔起一劳永逸的买卖那才是买卖。”
陈烟雨没有应声也没有说话至于陈铮说的关于徐暄的话题她也就是浅尝辄止就像徐江南也在思索要不要告诉她陈铮并不是她亲生父亲一样天地之间最惨莫过人伦祸事。
徐江南想到一件事望着陈烟雨突然就笑了起来。
陈烟雨却是微低了下眸子有些生气恼怒的样子仙女下凡尘了。
徐江南轻声说道:“至于沈姨先生没有说可是现在想来先生似乎有意无意的暗示过我只不过我比较愚钝悟不到先生当时要送你来江南的时候跟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在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一看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沈姨听的。”徐江南轻轻收回手又是无厘头的冒出一句话“其实你没必要跟那个小丫头片子赌气。”
徐江南的话首尾不接却能寻到点苗头在陈烟雨这个当局人面前也是玲珑通透知晓他说的是谁只不过听到徐江南的说法眼睛微眯笑容殃民有些火气即便是天上的女子在年岁方面也是当仁不让徐江南喜欢小烟雨小烟雨的喊可实际上她比徐江南要大上一两年的光景比之卫月自然还要年长几分以前在桃花观她不做不说不代表她就不懂徐江南喜欢站在她前面给她挡雨她也喜欢这么躲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谁也管不住不是?现如今不一样大雨倾盆脚下暗流她躲在他背后本无可厚非可而今有人过来替他撑伞她又怎么可能不出来站在他身边男子有意气之争女子又何尝没有。“我听说她给你挡刀了是吗?”
徐江南微张着嘴哑然讪笑这是他没办法否认的事情只想着装傻充愣蒙混过去。
谁知陈烟雨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径直说道:“原本这些我都不知道是他跟我说的以前的时候常来不过都是呆上一会然后就走了后来的时候就会说一些经年旧事这些日子才说到你我也才知道这些。”
徐江南假装听得很入迷本想着这关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下一句话却让他头大如斗。
陈烟雨一边给他添茶一边轻描淡写说道:“下一次你见到她替我与她说一声谢谢。”
徐江南听到这话才知道什么是笑里藏刀这话一说出去敢孤身闯金陵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了妥妥的你死我活徐江南有些唏嘘感情前面二十年算是白活了不过好在二十年插科打诨的功底在这顺口说道:“下一次?难不成这金陵的天子真的有心放我一马?”
陈烟雨白了徐江南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与我说过他的底线就是金陵内城这个应该不假你不闯内城他就不会出手。”随后陈烟雨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他让我出来的原因也是要我说与你听的话。”
徐江南听了这话以后换了个姿态坐着用手探了探茶杯温度继而说道:“金陵想要我这条命的人可不止内城那位难不成我退一步他退一步朝廷百官也能退一步?他只是想收渔翁罢了外城越是热闹他能捡的便宜也就越大至于最后我能不能活着出去不一样还是得看他的脸色古人说忠孝仁义礼智信先生说这话太堂皇其实人心只有三个字情理还有利字讲情的人不适合庙堂所以周东年周尚书死了李怀李刺史也死了我爹也死了他们这些人都讲情分讲利的人可就多了如今朝廷百官无利不起早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商贾生意人怕的就只有一个利字至于理字很多人都懂只是放在心里的人实在太少先生说而今的江湖就是少了个理字以前的公道都在性命之上而今的公道早就不在人心了少的就是这么点味道这江湖也就不是以前的江湖了。”
陈烟雨抿着唇哀叹说道:“人各有命。”紧接着又是直勾勾的看着徐江南白牙红唇说道:“我不会去拦你但是我不希望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徐江南的话算是晦涩可陈烟雨的话却是直白她懂这话里的意思自然也能知道陈铮的意图徐江南是个表面浪子心里重情不然也不会来这个是非地段对于陈铮的意思她不想顺水推舟也不想落井下石但是这份说辞却能表现出她的态度她会站在徐江南这一边。
徐江南乐呵一笑原本很是煽情的气氛就此破坏他像一个经年富贵的员外老爷侧着身子靠在椅栏上手指梭巡在檀木花纹上笑着说道:“他能让你来劝我适可而止这就说明他对我还有些忌惮他想让我把这些个烂白菜烂萝卜清理出去又担心过犹不及怕我直接将摊子给砸了到时候狼藉一片他这个老掌柜就得从头收拾得不偿失。”
陈烟雨常在皇家后院不见外人却偶尔也能见到陈铮身边有个青衣草履的中年人双手合袖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走脸上笑容和熙不说话她也能猜到几分而今徐江南的眼神便有几分相似只不顾更像那位先生加了几分江湖气的桀骜和世外而她也不管无论眼前人或邪或正或妖或魔只是还是他这就够了最简单的心思谁让在她举目无亲的时候遇见了这个人提着灯笼在夜里相依为命十多年她抿着唇在这里微笑等了一会又说了一件事。“我听他说先生似乎与他有过一次交易在十多年前以命换命这一次就是还命的时候。”
徐江南昂起头看着陈烟雨。
陈烟雨斟酌了一下说道:“先生用自己的命换了安越王一府人的身家性命。”她说完这么一句话也不担心徐江南不信就只顾给他添茶紧接着又用茶杯盖替他拨着茶水。
徐江南也不讲究顺着喝茶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事倒是有可能。以前的时候我就想过为什么先生能斩了青城山却能全身而退惹了江湖又惹了庙堂光凭天下评一个虚弦名头?要是现在看倒是有理由可放在二十年前光一份来处不明的名录上面一些才弱冠年纪的士子书生就能威慑住整个江湖和庙堂太过浮夸而且想想时间似乎李先生斩山那会天下评还没瞧见影子。”
这段尘封二十年的历史说出来也就只有二十年前的老人知晓了只不过可惜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愿意说的知情人沉酿为酒徐江南也无从问晓更加不用说盘根错节的杂糅问题就比如李闲秋的事你在西蜀道问可能是斩山在前可在江南道又或者北齐那就可能天下评在前仁者见仁跟成王败寇一个道理。
徐江南侧过身子斟酌说道:“其实我觉得在先生和他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中间人不然光凭他的身份又或者先生的清傲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徐江南叹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是笑起来看着陈烟雨笑道:“这个中间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爹。”
陈烟雨不管他话里有没有深意咬着唇说道:“你不恨他?”
徐江南摇了摇头苦笑道:“哪有为人子女恨父母的道理况且我爹也是想让我活下去至于说是活多少年多一年算一年总比死在娘胎里要好太多。”徐江南话锋一转望着陈烟雨试探问道:“你呢?还恨着他?”
陈烟雨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实诚说道:“不知道。你希望我恨呢?还是不恨?”
徐江南话一出口就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的徐江南低头喝茶至于她的身世徐江南这会不想说以前在西蜀道的时候年轻气盛可能想着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其实她是西蜀道的公主跟这位西夏的天子毫无半点干系而今不同他这会过来带不走她陈烟雨也知道这会并不是离开的时候也没提半点让他为难的事情这层身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她的保护膜戳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都说一叶知秋一叶知秋在徐江南看来这会陈烟雨清淡如烟的笑却是不近人情一笑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