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江南被人盯上的事情老人早就知道也想过出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是之前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一个就是万事都有轻重缓急眼下与他来说最急的应该是苏烟霞的后事还有就是每方剑穴的守护者虽然道法比不上他好歹也经历过几千年的风雨境界大多也都稳固在知命之上中原江湖百废待兴差的就是时间当然老人也知道这点时间杯水车薪中原的江湖没有个百十年的蕴养有心无力起不了势另外一个就是如今天下虽然分为北齐和西夏但同样是一个中原一个江湖窝里斗这种事他觉得丢人辽金的山雨他能挡下要是随便来一阵风姓徐的都倒了那谈什么以后?
徐江南看了一眼姓苏的刀客不愿坐以待毙人如蜂鸟掠过只有一道虚幻的身影在丛林之间闪跃突然铮鸣一声整个树林簌簌作响尤其树上的枯败黄叶更是晃晃悠悠落下徐江南手握点灯正好被老人环刀抵在离地三尺左右的距离上交锋之处一阵阵水纹波浪荡漾而出老人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徐江南开腔说道:“难怪中原许多人都在谈你力气倒是不少可是气劲虚浮怕不是自己苦修而来吧。可惜了一桩福缘。”
说着手上一用力荡开点灯一脚朝着徐江南的胸口踹了过去后者凝了凝神顺势用点灯护住胸口老人瞧着不轻不淡的一脚却将点灯踹出了一个弯月样子徐江南不敢托大接下只得卸力后退。
后退十余步后停下徐江南甩了甩手腕左手虎口处却是在卸力的时候被划了道口子出来不深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先前的试探倒是让徐江南给两人之间的差距有了清楚定义徐江南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口问道:“像你这样的刀客辽金应该不多吧。”
老人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徐江南笑了笑“我与人说杀一个你这样的刀客他给我杀一个徐家的仇人。我怕你们辽金的人数不够。”话音刚落徐江南欺身而上。
老人愣了一下嗤笑出声不慌不忙说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这一点倒是你们中原的心性。”
徐江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倒也没有心虚以前走江湖的时候有些时候嘴该软的时候得软一下那时候他无牵无挂引颈一死和缩头苟活他还是能分得清孰重孰轻到了如今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徐家代表着徐暄输人不输阵尤其在辽金人的面前他爹在辽金面前从没低过头他丢的起这个脸徐家门号可丢不起尤其和北骑的两位老人见过面聊过天以后两位老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甚至跪下在他眼里尤为可贵不过同样他知道两位老人那一跪不是给他徐江南的而是给他爹徐暄的给他徐家门号的徐家这一份荣光他不能丢。
其实这一点到有些像以前的谢安城在徐暄没上位的时候西夏谢家算是一枝独秀满门勋贵还是早年西夏王的时候谢家一门就剩下谢安城这一条血脉父辈都在和辽金的你来我往中丢了性命那一会的西夏王对于谢安城的从军想法是不太赞成的毕竟心中有愧再者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真的出不来死在沙场上谢家就绝后了后来还是谢家老夫人拄着拐杖请命说了一句让老君主到死都无法忘怀的话语。
“自谢安城往上五辈人都是死在沙场上的所以我不愿看着安城枕着父辈荣光当一个太平侯爷安城他也不愿意。”
除却徐暄当年的力荐这也是陈铮这么多年来信任谢安城的原因。
谢家满身荣光谢安城如何倒戈相向?
徐江南也一样他没说谢安城也没说西夏很多将士兵卒也没说但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徐江南的动作其实很快快到常人都看不清楚不过在老人的眼里就寻常许多身子往后稍退一刀斧劈徐江南的剑快可老人的刀更快借力打力劈在剑刃上顺势将剑大半没入黄土一招接下老人手上动作依旧没停清淡无奇的一掌拍在徐江南的肩膀上点灯瞬间脱手人也向后倒飞过去。
境界到了老人这个地步别说一掌简简单单的扬眉眨眼都是杀人招数只是习惯怎么顺手而已。
徐江南在空中腾挪数周落地之后也是后退四五步这才将力道卸了下去不过肩膀处的酸麻不适却是时不时传到骨子里。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右手适当握拳指尖却是微微颤抖每次手指握到一半力道又散了过去伸出左手揉了揉肩膀位置。
苏姓老人一脚踢起像木桩一般斜钉在泥土里的点灯左手一握又颠了颠说道:“是把好剑中原会铸剑的人还是多不过可惜了会用剑的人太少了。”
说着老人顺手一推点灯便如一道急光朝着徐江南肆掠过去徐江南来不及考虑赶忙侧过身子点灯的剑锋顺着右脸滑过冰凉如月等激荡起一层层黄土的时候徐江南才觉得右脸有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微痛带痒像虫子爬一样。
只不过徐江南还来不及庆幸危险再次袭来双腿往后用力翻转腾空与此同时老人刀锋在地面带起一阵寒风老人见徐江南躲过之后手腕一翻便如剖腹解牛一般的动作往上一提动作很是精巧。
好在徐江南从一开始就没有托大万事都做了最坏打算桃木剑在向后翻转的时候已经握在了手里剑身横握挡住老人由下而上的一刀。
借力而上再顺势而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沾地的一瞬间水泻银川黄尘飞扬。
视线受阻但有着气机牵引老人知道徐江南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只是他瞧不见后者偷偷打量着四方环境老人扛着绣刀往黄尘里走在黑影将现的时候后者收回了视线换做一脸的戒备样子。
徐江南这会心里其实很是郁闷要说打他肯定打不过几次试探下来该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可要说跑着实又太难不过这几番交手有件事他又捉摸不透老人对他的杀心不重。
至少在上个拆招的时候老人若是追上来抓住他的蓄力破绽穷追猛打一切迎刃而解不说说不定还能让他深陷泥潭到了如今的局面徐江南更是难受打不过跑不了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就看什么时候老人玩腻了给他来上一刀。
姓苏的女子对于站在远山之上但对于徐江南的状况了然于心尤其徐江南趁着黄尘往四周偷瞟的小动作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尔后轻笑出声。“卑劣的天性狡诈。”讥讽味道更甚说归说女子却没有提醒一个是她也知道徐江南在老人面前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在一个就是她想看看这个在中原被称为中原翘楚一辈的手段。
在辽金他们只崇尚力量为了境界可以不折手段就像他们教中姓梁的长老南下归来手上却多了一个千年的绝佳炉鼎让人眼红但他们从没打听过这炉鼎的源头反而对梁长老愈加尊敬。
下山看花摘花腰间绣刀环佩叮当。
而在战局之中交手十余招徐江南没讨到任何便宜倒是手上又多了几条刀痕看着鲜血淋漓其实伤的不算重像老鼠一般被老人这只老猫玩弄的徐江南深知这样下去这有一个下场不过想了一下徐江南做了一个胆大的决策。
不就是比狠徐江南咬了咬牙啐了口唾沫用衣服随意在手臂上擦了擦血迹。
老人荡了荡长刀袖口藏风讥讽说道:“怎么了?之前的猖狂口气呢?没了?”
义无反顾。
一招一式都是换命架势破绽百出。
可偏生就是这么不要命的架势让老人无从下手小姐吩咐的话语不说历历在目好歹在他这里还有不小分量当然他也知道他们此行除了试探中原江湖的深度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任务在身不好明说而已。因为这件事不光辽金的官谍还有阴阳教的人都暗访了百年千年这事其实老人也说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当年大秦兵马封狼居胥的时候得到了一件东西约莫跟中原的传国玉玺一般尔后千年辽金无论是谁当家做主对于此事都格外上心另有传闻二十年前辽金南下其实跟此事也有莫大干系不过最后也是落了个无疾而终。
老人在教内算是少见的闲散一派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年只当一个护卫长老有些事教主不说小姐不说他也就不去过问沉迷在刀法境界当中能有现在的精进修为跟此间心态估计也有不少关系。
事到如今局面虽然让老人有些窝火倒也不至于无法应对心里骂骂咧咧但对于徐江南的动作也不敢小觑。
尤其有数次徐江南门庭大开搁谁那里只要是手上沾过血的江湖人都能一击必中何况境界到了九品之上的老人那里刀刀毙命不过就是每每这个时候桃木剑便悬在老人的手臂上搏命架势不换命只换一条手臂这买卖亏吗?
若是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老人都是红刀子出了偏偏两人之间是那种可大可小的国仇加之小姐也说只要半条命换一条手臂这就让老人着实恼火。
一刀秋风扫落叶趁着徐江南还没落地一脚踢在后者的右肩关节位置。
后者一身闷哼身子如同残叶却借力在老人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出来足见白骨。
落地后徐江南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右臂上的剧痛感觉传到手指一度使不上握剑的劲道。
数息之后徐江南抽空看了一眼老人后者面沉如水手臂上的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在明白的刀身上像一条殷红的小蛇晃眼至极。
建功之后徐江南这才拖着手臂咧开嘴笑了笑。
虽然觉得痛快但笑得不是很好看。
老人脸色却是愈加寒冷扬起刀指着徐江南“很好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让老夫受伤的。”
徐江南换左手从地面上拔出桃木剑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那就继续。”说着又收起散落在一旁的点灯。
老人则是横过刀柄刀背朝下的放在左手关节处一寸一寸的抽出来在提起的时候原本的血迹消失不见还原成了湛白的本态。
徐江南收起点灯眼神一凝清喝一声看招。
老人一副御敌姿态半晌过后没等到任何动静只有微冷秋风带着黄叶在地面上牵强翻滚瞬间脸色一变涨红着脸破口大骂。
而山涧一旁腰间狭刀的苏姓姑娘瞧见如此结果愣了一下蓦地笑的花枝招展媚态天成。她看了看徐江南逃跑的方向逼音成线对老人促狭说道:“算了苏爷爷还是让我来吧你已经被他抓住尾巴了。”
老人闻言知道这是实话只要他下不去杀手后面说不定还得被那小子牵着鼻子走轻轻哼了一声朝着女子的方向点了点头又愤懑不舍的朝地面啐了口唾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