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洛阳方向走的时候徐江南越想越不甘心他很少这么诚心实意的说过话眼下好不容易说了面前人还不相信。
徐江南之所以毫无顾忌就是面前人的身份不是中原人也不是他爹徐暄的局中人等过了这个冬无论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这个人也得回辽金去到时候两个人也就再无瓜葛换句话说再见面定然刀剑相向这个时候就算苏邶风愿意将他的这些原话透露出去也没人信两个注定要你死我活的人谁会相信这当中还有如此桥段。
所以徐江南说的有些肆无忌惮可是人不信啊当下就很郁闷一路上他时不时都会磨蹭几句我说的真是实话。
到了最后苏邶风实在招架不住了觉得徐江南这位中原江湖的剑仙有点不按套路出牌也有点丢人。没好气回了一句倘若你是辽金人这些话我就信了。
原本两句意思大致的话语后一句倒是让徐江南开怀了一路上也就老实了很多。
等又走了几日徐江南知道了苏邶风之前话语里的意思青城山去了位剑仙打伤了十多位青城山的观主一直到最后赵副掌教出手各自对拼了一掌全身而退方家也去了一位九品跟方家家主打了一夜第二天也是安然离去。
当然这些事是在苏邶风瞧信的时候他偷偷瞥到的至于送信的则是一只极为罕见的白尾鹰阜年岁不算大堪堪可以站在苏邶风的肩膀上体型不足一尺鹰爪纯白却神骏非常双眼似乎包罗万象煞是威严。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徐江南有些好奇到了第二次徐江南忍不住才开口询问。
苏邶风对此似乎也是十分骄傲说这是他们辽金的神鹰相传十万只当中才有这么一只而这一只则是十万万才能出一只的玉爪。
话到了这里徐江南心里有了点数“海东青?”
苏邶风点了点头抬了抬肩膀神骏海东青便张开双翼扑腾而去数息功夫便消失在云层里面。“在你们中原似乎是这么叫的。”
徐江南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什么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还有什么鱼虫三百有六十神骏最数海东青。就是就是此等鹰阜当然这还不是徐江南记住这个名字的主要原因在大秦末年的时候皇帝奢靡宫里竟然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天下之罪一雕可免这雕说的也是海东青说是天下所有的罪祸只要你能寻来一只海东青都是可以免罪的。
这是徐江南在剑阁看到的轶闻因为有些骇人听闻所以记得很清楚。
到第三次的时候徐江南见到这只海东青就眼神发光想是看见了一座小山一般大小的银子。不过当苏邶风开始看信的时候他的好奇又转到了信里凑过头去上面倒是有笔迹可惜歪歪扭扭他也不认识。
苏邶风见他皱眉的样子也没为难将羊皮信递了过去打趣说道:“看的懂吗?”
徐江南很实在的摇了摇头。“要不你给翻译翻译?”
苏邶风脸上笑容僵了僵他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后者并不避嫌的蹬鼻子上脸。“我说了你信吗?”
徐江南缩了缩脖子很是大方的说道:“你先说说看?!”
苏邶风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上面说我的人已经跟卫家交过手了说卫家家主差一步上八品还说卫家后院有一座小楼里面有个人道法深不可测。他自和卫家接触开始大小战不下二十次无一败绩倒是在那人手上撑不过一剑。”一边说苏邶风一边思索。
至于徐江南脸上不见喜色也不见忧色对于苏邶风的话他信了八成。
苏邶风突然回头一笑“听说你和卫家家主认识?”
徐江南点了点头。
苏邶风丝毫没有隐瞒说道:“再过几年你打不过他。”
徐江南讶异说道:“这你也知道?”
苏邶风牵着马毫不掩饰说道:“听我手下的人说他很阴险跟人对招的时候是右手其实杀招在左手。而且从虎口的厚茧来说他左手杀起人来可能比右手还要熟练。在过几年等他上了八品九品在中原应该鲜有对手了。”
徐江南将点灯抗在肩上不以为意说道:“他能上九品我就不能精进一步?到时候一样在他前面。”
苏邶风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徐江南话没落音前者便打断说道:“不能你一身功力太漂浮如墙上芦苇根底太浅就像一山炉鼎要沸腾一片汪洋装进来的时候没有炸炉已经算你运气好了还想养一条蛟龙?”苏邶风掷地有声其实这也是他愿意跟徐江南如此相处的主要原因一个上限不惑的九品怎么也威胁不到他这个半步知命所以平素徐江南再怎么没有阶下囚的样子他也不在意因为后者在他眼里翻不了天。
徐江南有些不开心习武之人被人断定已经走到头了这不就相当于被人判了死刑?皱着眉头说道:“再往上便是天意万一我得天独厚悟到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苏邶风哼了一声说道:“蠢货没悟到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你没经历过铸筋炼骨架子就这么大要是真能上知命就凭你的这个身子开了灵海迟早要垮到时候长生天都救不了你。但你那个朋友是有机会的还有方家那位小公子。”
徐江南脑门一麻这会拿捏不定姓苏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苏邶风又是说道:“姓卫的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他剑术古怪一般剑术大师上了九品寻常九品望尘莫及一招能当九招用倒是跟性子有点像。姓方的我见过剑意雄浑浩然就算是我们阴阳教也无人能及九招当作一招到时候怕是难有一回之敌。”
徐江南撇了撇嘴知道苏邶风的意思不就是说卫澈胜在剑术造诣对招之时让人防不胜防至于方云便是堂堂之师一剑便能天地异象。“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苏邶风一手把玩着小刀自信说道:“他们两个就算日后上了九品对我来说也只是麻烦。”说着苏邶风看了一眼徐江南说实在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徐江南的根底也有点意兴阑珊。要不是徐江南偷签的滑稽作为他都不会出面只要等到探清长生天令牌是不是在他手上之后这个人也就可以消失了。
徐江南搓了搓手有点兴奋的说道:“意思是我还算有点分量。”
苏邶风呼了口气“几天之前我会觉得你连麻烦都算不上。但现在。”
徐江南兴奋神色顿时僵在脸上愤懑说道:“别说了。”
苏邶风清风拂面笑意盎然“说实话的感觉真不错。”这话与他来说是实话几天之前他其实是有些失望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徐江南身上他觉得不如去西蜀道跟卫家人打上一架但这段时间呆下来又有些怪异感受觉得后者行事虽然有些浮夸和放浪但却不做作就像别人说谎恨不得其他人看不穿后者则是在你已经戳穿了谎言之后依旧明目张胆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也可能因为徐江南不做作苏邶风也轻松不少至少向刚才那些话要是往年苏邶风就算是烂在心里也是不会说的有些时候甚至苏邶风也在想要是徐江南不是中原人日后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不过当然这样的想法就是一缕清风触之即没。
徐江南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让他有些心慌看了一眼苏邶风迟疑问道:“像卫家那种道法深不可测的老前辈你身边有人打的过吗?之前那位姓苏的老头子能不能打过?”徐江南没有提两位前辈的名字因为急于知道答案怕苏邶风问这二人是谁。
苏邶风狐疑的看了一眼徐江南“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江南没好气说道:“要是有人能打过我还能硬着脖子撑上几天要是没人赶紧想着怎么办后事。”
苏邶风皱着眉头。
徐江南没难为他叹了口气径直说道:“就凭卫家都有一两个道法通天的老供奉吴家能没有?就算道法不济应该也差不太远。如今你把人家未来的家主给砍了总不济觉得吴家人会先礼后兵吧?”
苏邶风眉头稍缓“人是你杀的!”
徐江南似乎小看了苏邶风在这件事上的执着程度无奈说道:“好好好人就算是我杀的。”
苏邶风又皱了皱眉头认真说道:“人就是你杀的。我只是收了你的钱。”
徐江南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耽搁太久即便没太听懂苏邶风话语里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人是我杀的可眼下的问题是要是吴家水真的很深我陷进去后出不来那你就不怕自己也陷进去?”
苏邶风摇了摇头。“我不会救你。也跟这件事没关系。”
徐江南怔了一下可随后便知道苏邶风说这话的意思了脸色铁青可手上动作没有变缓低声骂道:“臭婆娘你想玩死我?”
苏邶风怒目相向。
一路上徐江南早就怀疑苏邶风是个女儿身走了这么多地方每次进城苏邶风的侧重点便会瞟向某些女子物件还买了不少香粉。当时还以为这人是想给心上人买点东西徐江南还借此试探打趣过他后者反应却很奇怪直到刚才徐江南气极之下见到苏邶风的反应这才确定下来。
话出口之后徐江南才有些后悔但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徐江南手握着剑低声说道:“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子呢?”
苏邶风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愤怒当中闻言重重哼了一声。“西蜀有麻烦他过去了。”
徐江南一边打量着四周动静一边咬牙切齿说道:“现在不是算计这事的时候他要是不在咱们两个都要死你不会以为把我套进去你就能脱身了吧?”话虽然这么说徐江南心里早就把苏邶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苏邶风肯定早就知道有人在暗处盯着不然也不会套他的话之前的话要是传到吴家人耳里徐江南买-凶-杀人这件事肯定就落实了。
苏邶风一柄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掌心话语依旧简洁。“你是主谋我有机会跑。”
徐江南正要说话亮如朝阳的剑光隐现出来。
徐江南也顾不得马儿狼狈往旁边翻滚倒是苏邶风硬气许多一柄小刀在手上腾宇轻轻一点点在剑光腹地风声大作原本凌冽剑光便碎成星辰一般随着风声缓慢消失。
于此同时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在剑光后面显现出来。
苏邶风估摸着也不好受往后退了几步一声闷哼反手提着小刀放在下颌位置。
徐江南站了起来提着点灯神色毅重。
还未看得起来者面容便先听到话语。“在下吴书亦不请自来还望两位担待。”
苏邶风和徐江南相望一眼没搭话这会尘埃落下真人面孔显露出来一身青色荆衣书生打扮一头黑发由一束黑金发带束着相貌极好腰间配有一柄青铜古剑更是风流不羁。
只见此人一手掌心摸着佩剑一边指着两个人笑道:“两个小娃娃警惕是真好本来我还不想出来看能不能把春秋剑也给带回去没曾想竟然被你们两个小娃娃给觉察到了。不过如此一来我倒是相信姓唐的死在了你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