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宁西居还是跟徐江南说了不少当然儿女情长的方面只是一笔带过大意是说吴书亦在亡妻病重的时候带着周游中原期间一边寻医一边做了不少好事阴德积了不少就是可惜散尽了家财人还是没能活过来。
言而总之在宁西居眼里吴书亦就算不是个大侠相差也不远比上眼前这个半吊子要好上不少。因为吴书亦当时做了不少惩奸除恶的事跟寻常路见不平不一样前者是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两者区别不大两者区别也很大。
可要真这么盖棺定论宁西居又觉得不妥。
直到最后宁西居才开始介绍面前的道长道号云玄子算是道门的后起之秀当然后起之秀是对宁西居这种千年妖怪来说的至于徐江南还是的谦恭喊上一句前辈。
后来宁西居还问了徐江南一句为什么让姓苏的先走。
徐江南起先埋头后悔说之前只顾喝酒喝上头了没想起来那娘们是辽金人好好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宁西居只是笑骂一句花花肠子。
徐江南立马缴械投降实话实说说自己真没那心思就是以前听先生说一句话说以后遇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女的站前面就这么简单那一会真没多想其他的。
宁西居嗯了一声说这话我信不过日后你要过的关就又多了一个还说如果当时徐江南借刀杀人他也不会看不起后者。
没曾想后者似乎接了剑仙一剑就牛气冲天眼高于顶说不用你看得起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
宁西居不喜也不怒反而看了一眼满树桃花说他这种处事态度还成。紧接着又看向北地轻声开口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说君王看南侠客望北。
徐江南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这话宁先生已经说过了说自古君王都是往南看求个九五侠客往北走求个长生。
二人就此沉默各自观景。
宁西居看了一眼徐江南“你是往北还是准备往南?”
徐江南愣了一下戏谑说:“先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能有帝王命?”可随后又自嘲说道:“我也没有大侠的命。”
宁西居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后者不好说你能想到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怕是也想不到吧换做方家的小子或者卫家的小子设身处地想一下他们似乎资质都比你好可说不定都没你做的好至于你说你没有帝王命。”宁西居回过头收回远眺的视线搁在年轻人脸上“你外祖父如今手握恩科大权朝廷兵部方面自然也是信的过你至于礼部如今尚书位置还悬着等这次春考过后十有八九就姓唐了吏部在这一次打压之下要想奋起没有个几年功夫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户部在纳兰手上换言之就在这西夏君主的手上你想想如今你老爷子如日中天的换个手不是难事朝廷六部大半都跟徐字沾边了你说说你有没有机会?”
徐江南这会是真愣住了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这么一些事总觉得这些事被推上台面是为了解决西夏当今的困境可如今这些事堆叠到一起似乎成了一个局他原来只是一个棋盘上的弃子如今的局面更像是围绕这个弃子做了许多文章。
徐江南还在发愣期间宁西居继续说道:“而且你肯定不知道陈铮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听清楚是许配不是招婿。这两者的区别还是有的。”
徐江南又是一脸发懵表情尔后回神疑惑问道:“这些东西宁先生是从何处听来的?而且我也不相信陈铮会这么做。”
宁西居搓了搓手掌这些日子他能觉察到身子骨愈加差劲人活一口气当这口气慢慢泄去的时候他这才一点一点的觉得不如以前不过宁西居有些喜欢这样子的自己以前寒来暑往他也是一天一年四季都一样如今不一样秋日会觉得露重甚至连续几天秋雨之后还会觉得关节痛冬日会觉得阴寒一阵风过来脸上就像被刀子划了一样等到手掌有些发烫宁西居才开口说道:“从何处听来的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自有我的手段。
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例如说没有你如今会是个什么局面或许西夏还会有今日的局面但缺少一个连接点这个局面就不牢靠例如老爷子是如何都不会跟兵部扯上关系的这是一国朝代的根本西夏这局棋原来不明所以的一个弃子反而做成了西夏活局的一个眼你说精彩不精彩?你爹还有你的那位李先生当真厉害。”
宁西居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懂他们是怎么做局的但是我想听一下你在金陵的时候陈铮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开始对西夏持有观望态度。”
徐江南想了想后从怀里先是拿出一枚玉佩说道:“其实没说什么给我拿了枚玉佩。有些事他不说我其实猜到了大半但是他来我就信了小半。”
徐江南走到宁西居旁边双手拍了拍的朱红栏杆又看了看山下风景甚好满眼黄绿交叠还能瞧见半山腰才露尖尖角的一方矮亭再往下又是万家烟火。前者等宁西居打量完玉佩然后重新将玉佩收回怀里开口说道:“我刚知道我爹是谁的时候李先生让我去卫家去剑阁我当时还以为卫家有什么绝世功法。兴致勃勃。”
宁西居侧过头饶有兴致以前都是他给别人说事如今有人说他也愿意听而且这种感觉还不错。
徐江南无奈说道:“等到了卫家千方百计上了剑阁然后发现上面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大秦的史书大周的也有。当然也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就是……”徐江南想了半天想不到该如何表达。
反倒是宁西居哈哈大笑“不衬心意是吧。”
徐江南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起先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后来梦见了李先生说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就在这些史书里面没办法只能静心看一看。”
宁西居反过甚至不看山下斜靠着栏杆说道:“那最后你看到了吗?”
徐江南摊开手吸了口气说道:“没看到但也看到了。”
宁西居嗯了一声似乎说自己懂了后者的意思。
徐江南搓了搓脸“我在大秦的史书中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极像徐暄的人。明明是大秦的功臣最后也是落个悬首于市的下场。”
宁西居展怀说道:“你说的是商君卫夫子吧。”
徐江南侧过头好奇说道:“宁先生知道他?”
宁西居点了点头不过瞧见徐江南的眼神没好气说道:“别想多了跟你一样也是听说过我走江湖那会大秦算是完整了商君那会可是乱世真的乱世当中还有百年岁月现在跟那会比可是太平盛世下的太平盛世了。尤其大秦听说百里才二三人家比之二十年前的西夏有过之而无不及。”宁西居突然想起了一个场面就是当初他在隔壁屠城的时候来了个姓吕的道士与他说的那番话便是商君和秦公最后的交谈。
他突然有些了然当时为什么那名道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因为商君立法法外无恩别说百姓就连当时的王公贵族也都怕商君上门。
寡人闻道请先生上路。
历历在目。
宁西居突然一笑又摇了摇头。
徐江南自嘲说道:“是不是很像。都是有大功于朝最后下场都不好。后来我也寻过许多大抵结果都一样就好像这是一种必然。尤其是我爹这种能有个全尸已经算是上天怜见。但每朝每代似乎都有这么一个人。”
徐江南解开腰间的酒壶觉得这时候还是得饮酒可惜一仰头却是点滴不剩徐江南还刻意抖了抖不见雨露顿时唉声叹气。
宁西居将自己的酒壶递过去望着山下。“虽然知道这时候饮酒对你身子不好但想去还是不扫兴的好。”
徐江南一乐没有拒绝豪饮之后继续说道:“其实很多人也都知道了也说过开国用霸道治国则是王道我爹就是霸道开国但是只适合西夏之起不适合之治政见之别我爹注定难以善终而且二十年前就算我爹不反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或许也得反哪怕他本心不是这样可万一黄袍加身呢?要是功成了名声没了要是不成性命没了名声也没了。相比之下现在还算好的。”
宁西居笑道:“你倒是豁达。”
徐江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豁达自古君臣两相宜的不多有些是真的不能两相宜有些则是身不由己。谁说朝堂就不是江湖了?不一样的规矩另类的江湖而已。我只是喜欢往稍好的方面想一想不然还能怎么办?不过之前不理解李先生的做法去了金陵以后陈铮跟我说李先生其实也算半个西夏朝局的人。
我反正是不信的就比如在这件事上倘若李先生真是西夏朝局的人就不会让我去卫家剑阁他把这些道理给我一说不说也行就算心里有些怨气我也会听他的先生让我去无非就是想让我自己去悟想让我自己做选择。
当然先生可能是怕我记性不好要是他说可能时间长了以后就记不住但自己想到了肯定就不会忘了。”
后面话宁西居当作没听到只是评论了一句“心顺则意气平。他怕你到时候走弯路。”
徐江南点了点头眯着眼说道:“那不一定道理我知道但还是气不顺不然这一会我不会在这里不过李先生的确替我做了挺多的以前没有去想现在不敢想怕越想欠的越多。”
宁西居即便活了数千年这种情况没遇见过也没开解过只得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一边亭子里走一边说道:“任重而道远。”
徐江南凑到宁西居旁边将原本的冷茶倒掉换上新茶咳嗽了数声一脸潮红说道:“先生要不你教我那一招就是白骨复生那一招道就不远了。”
宁西居睨了他一眼然后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摇头说道:“你不行。”
徐江南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把自己闷死。
宁西居继续说道:“姓苏的没说错你现在的体质最多到知命再往上凶多吉少。而且凶多吉少都是好听的照理来说是十死无生。揠苗助长知道吧你现在就是那个苗。”
徐江南闷声说道:“要是那人悟了长生我过去岂不是送死?”
宁西居摇了摇头“有造化之力的上三境有那么好悟的吗?从大秦到如今多少年了?出了几个轮回出了几个长生至于能窥人生死探人阴阳的太虚一脉三者加起来也不到十位。
倘若他真能悟到其中之一。”
徐江南急切说道:“如何?”
宁西居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然后抬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说道:“只能算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