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邶风对于拓跋木为何会在雁关的原因避而不谈徐江南也不想去问喝完一壶酒便折返回了关内关内这会很是热闹忙着年关尤其今年今日不同往日关内江湖人愈加增集人多商贩也多商贩一多寻常百姓也开始多了起来如此让雁关多了不少人气跟往年暮气蔼蔼的样子截然不同百姓可没有多少远见想着西夏大军可都在呢?能出什么大乱子?加之朝廷对于平沙关一事刻意遮掩也没多少人知道前线战局如何紧张反倒是今年朝廷对于辽金的强硬态度让百姓心里着实安稳自然满心欢喜筹备年关。
关内上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红火一片徐江南寻了一家客栈名字很应景叫客栖徐江南在二楼要了个靠窗雅间门口用竹帘掩盖隐约能见到客栈下方的光景徐江南坐在靠窗位置雁关少雨但有风沙而风沙最盛的时候是在冬春交接所以极少有窗户是朝南开的徐江南现在的客栈也不例外窗户朝北至于窗棂很罕见的雕了凤凰这类心思要是放在江南道就寻常很多但在北地就显得别致和用心。
而朝廷方面陈铮一行人折腾了大半日子总算进了长安当然这只是先行的文武不出意外近些日子源源不断会有士子以及文武百官进城唐老爷子虽说腿脚不便可好在一路上被陈铮安置的妥妥帖帖进了城除了精神有些疲乏倒也没见有什么不适症状陈铮本想将老爷子安置在长安的行宫里可老爷子说臣子的规矩不能废绝不在行宫过宿。
于是陈铮便将老爷子安置在闲置的长史府上唐老爷子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欣然同意可入了长史府这请柬文牒什么的开始络绎不绝送上门来老爷拿着一叠文书哭笑不得对着一旁的妇人说道:“要是这些人将心思搁在百姓身上西夏何止于此?”
老妇人递过去一方洗好的热帕瞥了一眼文书说道:“说到底还是你应了那方差事要是你不做这个监考天官哼你瞧这当中还有几个人愿意来巴结你。”
唐老太公将文书搁在桌子上对老妇人的话语不容置否用热帕抹了把脸擦了擦手说道:“对了明天差人去打听打听看卫家姑娘住哪里我好过去一趟。”
老妇人白了老太公一眼笑眯眯说道:“你在行宫的时候这姑娘就来过了。老身已经瞧过了。身段样貌品性样样都不差。满意的很。还让人给送了不少东西这礼物本来是不想收的可人家闺女说这是小徐子的意思。”
老太公笑着说道:“她那是借口这你都听不出来?”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明白啊可她一提到小徐子这事我就鬼使神差答应下来了。”
老太公走到妇人旁边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安慰说道:“收了就收了吧等到年前就是一家人了。”
一说到这里老妇人脸上才带点笑容可随后又愁眉苦脸说道:“这姑娘还说小徐子是去燕城见他爹去了你说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老太公摇了摇头说道:“相比之前眼下都算不得什么。整个凉州除了关内的士族对他不待见之外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北骑当中退下来的老人我还听说这小子刚进长安的时候北骑当中好几位副将都是跪着来见他的呼声可比我们大多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老妇人白了一眼后者似乎站的久了有些累扶着椅子坐下又顺了顺胸口说道:“怎么能不操心我们徐唐两家可就这么一个孙儿。”说着老人似乎又想起了
二十年前自家的亲女儿跪在面前求她别管自己就是想保住这徐家最后的一点香火血脉老妇人抽泣了一声伸手又抹了把眼泪待到情绪稳定了之后老妇人起了身子就要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老太公愣了一下赶忙喊了一句:“你去哪呀?”
老妇人没回头用老太公用完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去卫家姑娘那里一趟。”
老太公闻言没好气说道:“你抬头好好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一边说着老太公一边拦住往外走的老婆子。“这事你急啥阿!要不这样吧朝廷百官都没到圣上明日估摸着要去见那些老秦人也顾不上早朝了明日一大早老夫就差人去卫家姑娘那里等着请她过来吃早膳这总行了吧。”
老妇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你吧。”
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长安行宫驶出又趁着夜幕降临从长安北门出城陈铮站在长安行宫的宫墙上望着出城的马车怔怔出神而在出城的马车上驾车行进的是名少年眼神清澈而在他旁边的便是剑仙江莫一只脚搭在马车上一只脚在侧面勾着剑鞘荡着背靠着帘子时不时饮上一口酒时不时往马车内瞟上一眼心满意足可随后又是想到当初他不止一次幻想着能和她就这么游走江湖没曾想现在会送她的女儿去见一个人实在可笑。
不过当他从陈铮口里听到要他帮忙做这件事的时候着实诧异两年前费尽心思将人留在宫里两年后又送出去当然私下他也想过是不是朝廷的局势太差平素他也听过不少倒不是陈铮有意跟他说这些朝堂事而是陈铮每次想在陈妤身边久呆哪怕后者并不待见他所以大多时候有些什么消息也就在屋外商谈他就算无心也难免会听到不少。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严骐骥死灰复燃联合了一些朝中大臣想在江南道放把火尤其走的时候他多嘴问过一句打紧不打紧。倒是让陈铮惊诧了良久然后摇了摇头。
当然江莫对此不以为意作为一个帝王当真打紧也不会在他面前说。
但那一夜陈铮没有离开过行宫就跟他坐在行宫前面的白玉阶上丝毫没有帝王风范跟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往事还抢了他的酒期初江莫是不太乐意的但陈铮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都九品剑仙一般的人物了还这么小家子气丢人出去可别说是我西夏的剑仙。
喝了酒陈铮眯着眼看了一会月亮然后开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妤儿娘亲当初不跟你走吗?”
江莫也是冷眼望着宫檐上方的圆月脸色有点难看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妤儿娘亲在信里跟我说过。”
陈铮乐呵呵说道:“你们习武的都一个德行李闲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要是能心狠一点哪里会有那么多因哪里会有这么多果。”
江莫抢过酒来喝了一口闷声不说话。
陈铮倒是双手抱着后脑勺晃晃悠悠得意说道:“不过也是得亏你们心不狠不然妤儿可能就得叫你爹了。怎么了后悔了吧你瞧瞧一个个修武道都成剑仙了还不是没有后悔药吃。”
江莫将酒搁在台阶上又给陈铮推了回去。
陈铮没有接反而自顾说道:“现在阿又有人要走你们的老路两个小家伙一个不争另外一个呢心怀愧疚想争又不敢争。到
头来还是得后悔。你说是吧。”
江莫冷声说道:“她要是走了。你怎么给那些士子一个交代?”
陈铮嗤笑一声骂骂咧咧说道:“我是君上还是他们是君上怎么到头来还得我给他们交代。要真是为了人来的这样的读书人朝廷不要也罢。而且当初说选婿就是想把这群人给骗到长安来免得在江南道兴风作浪。况且我只有一个妤儿最多也就一个女婿可那么多士子不是荒唐嘛。”
江莫冷笑说道:“你这是狡辩。况且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你。”
陈铮耍流氓一般不以为意说道:“随你怎么说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陈家的公主她娘亲是我西夏的皇后怎么你说不是便不是了?”可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急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江莫见此倒也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愿意跟这个半只脚入土的人犟嘴。
许久之后江莫才抬头若有所思说道:“是不是徐家的小子有什么麻烦?”
陈铮唷了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笑道:“这你也知道?”
江莫搓了搓手说道:“你钦天监的供奉少了一个我能察觉不到?”
陈铮这才叹气说道:“这小子身上的担子重可惜西夏粮米不多帮不了他你瞧瞧这辽金随便来几个人这西夏江湖的底都快给摸透了。咱们的人可还没出关。这仗还怎么打?前些日子谢安城来了信说这小子溜达到关外去了。”
江莫顺口说道:“危险?”
陈铮笑道:“不危险。”
江莫瞥了一眼陈铮低声骂道:“不危险你让我送她过去?”
陈铮往后方行宫一瞥歪过身子丝毫没有一点被人戳破谎言的尴尬“你过去这不就不危险了啊!”
江莫不在多言换了个话题说道:“姓严的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陈铮冷笑说道:“秋后蚂蚱能蹦?q得了几天?但这种人一时半会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手里太便宜他了原来只是党阀之争可现在看来哼!丢人丢到家了。”
江莫看了一眼陈铮像是知道了什么想要开口可最后还是吞咽下去拍了拍酒坛子酒水晃悠拍打坛壁的声音很是厚重江莫捧着酒坛再饮一口徐图说道:“什么时候。”
陈铮双手撑着膝盖想要起身也想要挺直腰板可在江莫眼里陈铮再怎么尽力却还是有几分佝偻姿态。
陈铮回过头望着宫墙像是能望穿宫墙看到里面的人儿。“就这几日吧趁着长安世家的视线还在朕身上。少个公主一时半会还觉察不到。等他们收回视线你们可就不好走了。”
――――
直到出城上了马车一直没回头过的陈妤才撩开帘子一角望了一眼行宫满眼疑惑。
至于江莫抱着一坛子酒看着那名说狠话要杀徐江南的徒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了带你去看一眼你想杀的人是如何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