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的神色倏地一变。
这一瞬他脑不断闪现着从前与叶殊之间经历的种种画面最终他艰涩地开口:“天狼就是我。”
叶殊颔首:“是你。但最初并不确定。”他平静地说“我与你结交与你救我有关不过更多则是我想要知道你是否就是天狼。”
晏长澜嘴唇微动却并未出声。
叶殊继续说道:“你我相交一段时日后我知你品行便想纵然你并非天狼看你也算顺眼。孰料城主府遭遇磨难我救你出来就与你一同修炼了。”他并无丝毫隐瞒“我待你与旁人不同初时只是因天狼之故。直到时日久长才自觉逐渐将你与天狼分开相看……”首发m
两人同行多年期间叶殊种种所想种种猜测都尽数说与晏长澜知道。
晏长澜静静听着也仔细体会着他家道侣一直以来对他的情感变化。他以前从不知道阿拙是怎样想如今终于可以听到他自然小心珍惜。
直至他听到叶殊说起他看出了他对他的情意。
叶殊道:“那时我已知你是天狼的前身也知你是活生生的长澜二者一体于我而言既为不可或缺的守护之人亦是至交好友与旁人都不相同。我既不愿你因对我生情而战战兢兢又担忧你因此事筑基失败再不能无瑕筑基。我身上隐秘众多从无结一个道侣之意我重生他人肉身除你以外旁人于我皆为过眼云烟从不能激起半点涟漪。那时我便考虑若与你结为道侣能全你情意倒也无妨。只是情真情假冥冥之不能欺瞒你以真情待我我自不能哄骗于你若我当真如此为止恐怕也会对你不利。”
晏长澜听得一怔。
他从对阿拙生情之后便强行压抑从不敢多说一句只唯恐对所爱之人有甚不好的影响。后来阿拙与他反契更叫他不敢多问。他虽说过“我本不该胆怯累阿拙为我担忧”之类言语眼下却才知道原来阿拙在尚未对他有意之前先对他有过如此之多的考虑。他对阿拙万分珍重阿拙从始至终也都珍重他的情意。电脑端:<a href="https:///" target="_blank">https:///</a>
一时之间他内心深处隐约泛起一丝甜意。
叶殊继续说道:“而后你无瑕筑基果然见到幻境事后你告知于我我恍然发觉那幻境只怕正是你前世经历。如此我方判断只怕当年混元珠带我回归时也因我与天狼之间的血契之故将天狼的残存意识带了回来又或者天狼的意识微乎其微残存于天地之间或附着于躯壳之上以修士之能绝不能发现那残存意识也绝不能有何主动反应只是混元珠极为神妙又有我临死前的愿望这才将其‘搜刮’起来最终附着于天狼的前身――你的意识之内两相作用在你筑基时引出你前世的记忆作为须得破除的心障。”
晏长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我――我也是?”
叶殊微微点头:“你结丹时所遇更为佐证。”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两次心障所见他孑然一身喁喁独行遇见过无数艰难。虽具体所遇的每一件事大多模模糊糊、并不十分详尽但灵域一些所见、对于更高境界的体悟都仍旧记得一应经历所包含的痛苦孤寂也都牢牢镌刻于记忆之。
他当时便有一种预感想着莫非是另一世界他的命运轨迹而今看来的确便是他的前生――之后的生死大恐怖他能顺利闯过也未必没有记起这些、心障的历练相助之故。
叶殊看向他眸光微微柔和:“我附身原身这日便是我前世出生之日。我不知灵域叶家是否还有一个叶搴但如今我既附身便也只是叶殊了。”他徐徐将自己的身世也都详尽说出随后说道“我被冰封后真正出世是在七百多年以后之后我活过两百多年虽也结丹但因身体之故品相不高只在赤丹罢了……”
晏长澜并未觉得叶殊结出“仅为”赤丹在他看来以阿拙前世的身子能结赤丹已是千难万险比之今生的紫丹还要更艰难几分。由此足以窥见阿拙的本事与毅力叫他十分钦佩。
叶殊续道:“而我在被祖父带回家族的途就是与天狼的第一次相见。”
晏长澜的脑犹若结丹时的心障般闪过一张平静宁和的小脸。他那时觉得仿佛就是阿拙却又有些恍惚难以置信。
他不由喃喃说道:“那时我可是满身鲜血……站在废墟之上?”
说出这话时晏长澜心陡然生出一丝恐惧。
这一丝恐惧早在他当年结丹时便有的是担忧阿拙嫌恶于他因他当时屠戮一域――诚然他记得那一域哪怕一个婴孩都有原罪可为何如此他却始终记不起来。倘若他要对阿拙坦白又该如何坦白?当年他做了没有意识的血傀或许阿拙并不介意。可如今他是那血傀的意识重回他那举动可还能让阿拙没有芥蒂?
叶殊定定地看向晏长澜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你当时如何。”他平静地说“自我有意识起血傀天狼已陪伴我左右了。那次与其说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不如说是天狼第一次见我――亦是他意识的最后一次见我。”
晏长澜怔怔地看着叶殊艰难地开口:“那我为何……会成为血傀?是你的祖父制服了我么?”
叶殊再次摇头:“并非如此。”
晏长澜隐约也觉得并非如此他仍记得自己被细细哭声惊动急急忙忙地寻了过去瞧见的却是依旧睡得安静的婴孩的脸。那时他的心陡然平和绝不会与怀抱婴孩之人起冲突他甚至觉得若是那人要将他擒拿他也必定不会反抗。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叶殊说道:“那时你主动去见了我的祖父并无丝毫动手之意。我祖父曾对我说那一域无一人无辜即便是你屠戮了一域真正的恶人却并非是你。因此在你过去时祖父对你也是心平气和。只是那一域的真相难以揭发血屠天狼的名号早已穷凶极恶若要洗清不知要花费多少工夫。祖父得知你有意守护于我为叶家名声着想不能立刻答应但你却已了无生趣也无心洗清名声加之听闻过我叶家血傀之名你便情愿自戕被炼制成一尊血傀。”
“从此你我寸步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