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玉祥就又回到集体户了,可他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和刘丽英作了谈话,而且她们已经达成了思想上的一致。赵玉祥全然不知道已经发生了这些变化,他还是满怀热情地向刘丽英表示说:
“刘丽英,这几天我已经想了又想,如果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这几天没见面我就非常想念你!我决定不上那个狗屁大学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生活!”
可刘丽英却是冷若冰霜,她说:
“赵玉祥,你必须去上大学,如果是因我而使你失去上大学的机会,那就会让我痛苦一辈子!更谈不上任何幸福生活了!”姑娘依然深情地看着赵玉祥,她继续说:“如果你真是为我好,那么你就赶快去上大学,做一名工农兵大学生,你将来会成为一名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干大事情!”
“我要求父母给你也要一个指标名额,可他们做不到,你不能去,我也坚决不去!”赵玉祥说。
“你上大学,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你,等你毕业之后,我们还能在一起。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你一定要去上大学!”姑娘说。
“你能等我三年吗?”
“十年也能等!如果你不肯上大学,你还能有什么出息?你上了大学,我也会感到光荣!如果你不去上大学,我立刻就和你中止这恋爱关系!……”
姑娘几乎就是眼含热泪,她真是竭尽全力地进行劝说。在刘丽英的全力配合,再三劝说之下,赵玉祥终于同意去上大学读书,去做一名工农兵大学生。可刘丽英感到身心极度的疲惫,再刚强的刘丽英也病倒了。
第二天,赵玉祥和妈妈在公社里办完一切手续,赵玉祥还要回集体户去向同学们告别,赵玉祥和妈妈回到集体户才知道,刘丽英已经病倒在炕上了。赵玉祥的妈妈感到十分内疚,她看着脸色惨白的姑娘,赵玉祥的妈妈也流泪了,刘丽英有气无力地说:
“你们为什么还不走?你们不用管我!”
姑娘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可是姑娘眼角上的泪珠还是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旁边的女知青们都心里明白,看到此情此景,女孩子们也流泪了,甚至有的女孩子抽泣着哭出了声音,赵玉祥的妈妈说:
“刚好这里有车,到城里去看病吧!”
刘丽英挣开了眼睛,她说:
“我不去!你们赶快走!”
这时赵玉祥不容分说,他上炕抱起刘丽英就往外走,女知青们又准备了常用衣物,赵玉祥将刘丽英抱进车里,他妈妈也上了车,汽车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刘丽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可还是被赵玉祥强行抱进车里,汽车飞快地行使着,到了傍晚才进到市里,首先将刘丽英送医院安排住院了。第二天,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妈妈用车送赵玉祥到大学里去报到,赵玉祥终于按着父母的安排和意愿,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第三天赵妈妈到医院上班,她听主治医生说:
“梁大夫,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大病,只不过是身心极度疲劳,好像是受过很大的精神刺激,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她已经怀孕在身,梁大夫知道吗?”
“啊!她是一个女知青,我对她不很了解。她怀孕几个月了?”梁大夫大吃一惊。
“大约还不到两个月,要做掉还来得及。”
梁医生顿时心乱如麻,这可怎么办哪?晚上回家和丈夫进行商量,丈夫认为:
“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看孩子就留下吧!这也是我们赵家的后代,我们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有了孙子,那倒是也不错。”
“如果这孩子真是玉祥的,我也同意你的观点,我觉得这个姑娘很好,至于出身问题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可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和玉祥的意见。”妻子回答。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赵玉祥首先到医院里去看望刘丽英,赵玉祥觉得刘丽英对她不冷不热,表现异常。赵玉祥回家后,父亲劈头盖脑地问道:
“你的那个小妖女怀孕了,你知道吗?!”
儿子顿时傻眼了,他颇为惊讶地看着父亲和母亲,然后吃惊地说:
“是真的么?”
“你装什么糊涂!你自己干的事情,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儿子低下了头,妈妈也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如何避孕!”儿子低声地回答。
“是那个小妖女故意拉你下水?”父亲说。
“爸,真不是那样,是我主动的!其实我们只有两次,第一次没有成,第二次成了,可是她怕怀孕,后来就坚决拒绝我了。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意外!都怨我呀!”儿子很后悔的样子。
“你放屁!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赵玉祥没有去上学,他去医院见到刘丽英,有点不好意思,他很歉疚地说:
“我给你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实在对不起!可是我要对你负责,我们现在结婚吧!”
“我们还没到结婚年龄。你还是先去上学吧!你呆在这里没有用处。”刘丽英痛苦地说。
那时候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就未到结婚年龄。梁大夫上班后就让儿子去上学了,然后将刘丽英领到一个空着的病房,将怀孕的事情说了,梁大夫表示可以留下孩子,也可以堕胎,而刘丽英坚决要求堕胎,姑娘理智地考虑之后,就说:
“我们还没到结婚年龄,所以我们不能结婚,另外上次阿姨也说得很明白了,我是黑五类子女,我绝不能影响赵玉祥的发展前途。我堕胎之后,就与赵家划清界限,保证不再和赵玉祥来往。”姑娘说得很坚决的样子,可最后姑娘还是流下了几滴眼泪。
梁大夫只好冷起心肠,顺水推舟,安排刘丽英作了堕胎手术,赵玉祥来看他,姑娘也是不冷不热,住院七天后,刘丽英也没有和赵家打招呼,就自己偷偷回集体户了。临走之前刘丽英将一个封口的信封交给一位护士,求护士转交梁大夫。梁大夫知道女孩已经走了,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本想还给女孩一笔钱,这只好日后再说了,可是梁大夫心中还是感到心中愧疚,同时心中也默默地感到失落。当梁大夫拿到那封信时,她还是偷偷地拆开看了,信是这样写的:
赵玉祥同学: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集体户了,从此我们断绝一起来往!你千万不要再来找我!
我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逾越的话就会有无穷尽的灾难和痛苦,我们都应该有自知之明!
我已经认识到我是一个天生苦命的女孩子,我无法与命运抗争,我从小就只有逆来顺受,痛苦总是伴随着我,一切都认命吧!这已经形成我的人生准则。
我们虽然缘分已尽,可我还要感谢你曾经给与我的帮助和支持,你曾经给与我那一段永生难忘的美好时光,也许就是我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回忆!这些已经是多余的话了。
最后我请求你,如果你还可怜我的话,就不要再来找我啦!假如你还来找我,那就会让我感到痛不欲生!假如你还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儿上,就不要再来打扰我!请你让我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千万不要办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了!
祝愿你的学习生活一帆风顺!
再见!
刘丽英70/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