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英案件的重审在公社小会议室进行,韩教导员、胡指导员、支农干事小李,坐在审判员的位置上;刘丽英坐在被审判当事人的位置上,马瘸子头上缠着绷带,也坐在被审判位置上;两个男知青和一个女社员坐在见证人的座位上;赵婶儿、马瘸子的妻子、民兵队长马晓明坐在旁听席上,还有两三个民兵站岗;会议室的墙上还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标语。
案件重审还是在胡指导员的主持下开始:
胡指导员在很庄重地气氛中宣布:
全体起立,大家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唱完歌曲,全体齐声朗诵两段**语录: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就最讲认真。
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每句话,每个行动,每项政策,都要适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错误,定要改正,这就叫向人民负责。
那时期的中国社会,一切工作都是以**的指示讲话为指导方针,人们在公开的场作任何事情,几乎就是人人做到**语录不离口。甚至就在电影院里电影开演之前,还都要求全体观众合唱一首**语录歌,在这次审案的过程中更要处处依据**语录了。
全体坐下后,胡指导员面向大家说:
“刘丽英伤人案件,现在开始重新审理。”胡指导员将目光指向马瘸子,胡指导员说:“马二狗,你先陈述一下,你被扎伤眼睛的经过。”
马瘸子头一次遇到这样严肃的场面,他有点儿紧张,他咳嗽两声,然后大声说:
“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马瘸子高声朗诵了**语录之后,他就用手指着刘丽英说:
“刘丽英是黑五类分子的子女,她**和**,对无产阶级、对贫下中农干部怀有刻骨的仇恨,……”
这时胡指导员立刻打断马瘸子的话,胡指导员说:
“马二狗,你停一停,我要纠正你说的话,刘丽英并不是黑五类子女,如果你再这样说,你就犯了诬陷罪,你听明白了吗?”
马瘸子真是没明白,他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胡指导员,又将眼光移向韩教导员。韩教导员也不紧不慢地说:
“胡教导员说得很对,刘丽英并不是黑五类子女,她的父亲曾经是国民党军官,可是她父亲向解放军起义投诚了,所以刘丽英的父亲就不是黑五类分子。**教导我们说: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马二狗,你是老党员,你应该认真学习党的政策,必须严格按着党的政策办事。女知青刘丽英同志响应**的伟大号召,到农村来插队落户,当一名知青集体户的女知青,刘丽英的各方面表现都很好,她是一名光荣的女知青。”
马瘸子这下子可是彻底懵了,他真没有想到,这韩教导员和胡指导员都向着刘丽英说话,他心想这下子可全完了!这时他听见胡指导员又说:
“马二狗,你继续说。”
马瘸子沮丧地看看大家,继续说:
“刘丽英为了达到被推荐上大学的目标,就和我拉关系,故意勾引我,可是我没有推荐她上大学,她就怀恨在心,那天她就扎瞎了我的眼睛,……。”
胡指导员插话说:
“马二狗,你将那天的情况说仔细一些。”
“那天白天,刘丽英主动找我,要我在晚上到她的集体户去,……”
胡指导员又打断马瘸子的话,胡指导员说:
“马二狗,你说刘丽英主动找你,可有证据吗?”
“有证据,马晓明可以作证!”马瘸子说得理直气壮。
本来马瘸子事先约好,要马晓明作伪证,可是现在马晓明看到会场的架势,知道马瘸子的这场官司必输无疑了,现在马晓明不敢再作伪证了。马晓明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很扭捏地说:
“这事情我并不知道,这事情根本与我无关。”
众人哗然,马瘸子很愤怒,他恶狠狠地看一眼马晓明。胡指导员说:
“马二狗,你继续说。”
马瘸子彻底垮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刘丽英扎瞎了我的眼睛,她故意伤害贫下中农干部,她故意勾引我,……”
马瘸子摇摇头,不想说了。胡指导员将目光指向刘丽英,胡指导员说:
“刘丽英,你可以讲述案情经过。”
刘丽英站起来,还没发言就已经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刘丽英呜咽着说:
“八月十二号,马二狗要我和女社员张玉芬到生产队部去抄写文件,马二狗趁机强奸了我,……”
刘丽英擦擦眼泪,镇定了一下情绪,就将那天的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胡指导员说:
“刘丽英,你可有人证和物证吗?”
“有证人,女社员张玉芬可以作证;还有证物,就是那天马瘸子将衣服,包括内衣都脱在知青集体户的屋子里了。”
胡指导员拿着那些衣服,问马瘸子说:
“马二狗,这些衣服是你的吗?”
马瘸子说:
“那天是刘丽英勾引我,……”
胡教导员打断马瘸子的话,胡教导员说:
“马二狗,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马瘸子沮丧地回答。
胡教导员继续说:
“张玉芬出场作证。”
张玉芬站起来,她说:
“八月十二日晚上,在生产队队部,我亲眼看见马二狗将女知青刘丽英强奸了。……”
马瘸子看见张玉芬竟然也背叛自己,在平时这女人百依百顺,我给她许多好处。可现在她竟然也敢背叛我,马瘸子实在是怒不可遏,马瘸子突然站起来,颇为激动地用手指着张玉芬说:
“你这个贱女人!那天就是你帮助我,摁住刘丽英,扒光她的衣服,是你……“
这时胡指导员拍着桌子,大声申斥地说:
“马二狗,没让你说话就不准你说话!”
马瘸子顿时蔫儿了,在胡教导员和支农干事小李的提问之下,张玉芬也是一边哭泣,一边详细讲述了那天的事情,所讲经过和刘丽英的陈诉基本符合。张玉芬还借这机会控诉了马瘸子,说马瘸子威逼利诱,屡次强奸她,造成家庭不和,……。
两个知青也作证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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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很快就审理清楚了,定案结果是:
常青第三生产队生产队长马二狗,借用职权奸污女社员多人,1971年八月以来多次胁迫强奸女知青刘丽英,后来遭到女知青刘丽英的坚决反抗,马二狗就采取更加暴力的手段强奸女知青刘丽英,女知青刘丽英为了反抗,就拿剪刀扎瞎了马二虎的一只眼睛,女知青刘丽英属于正当防卫。
马二狗借用职权胁迫强奸女知青和女社员,严重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给女知青造成严重伤害,情节严重,送县公安局审查定罪。
胡指导员在妇女队长赵小兰的帮助下,又作了许多工作,让生产队里的多名妇女写了取证材料,举报马二狗曾经借用职权,多次奸污女社员。刘丽英终于斗倒了马瘸子,刘丽英被无罪释放,姑娘扑在赵婶儿的怀里痛哭流涕,赵婶儿安慰刘丽英说:
“孩子,没事儿啦!不用难过啦!真得好好谢谢你们集体户的两位知青和韩教导员啊!”
马瘸子被抓起来了,撤销党内外的一切职务,真是大快人心!公社‘群众专政指挥部’的造反派们,听说马瘸子强奸女知青和女社员,都对马瘸子特别愤恨,造反派们竟然打折了马瘸子的一只腿,马瘸子本来是假瘸,现在可是真瘸了。后来将马瘸子送到县监狱大牢,被判十年徒刑。这次事件使得刘丽英受到锻炼,她为常青三小队除了一大害,社员们都将刘丽英看作英雄一般尊敬和喜爱,集体户的知青们简直就是崇拜刘丽英,甚至称她为女侠刘丽英,甚至也有妒嫉刘丽英的人说:
“刘丽英真是一个妖女!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她都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