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4年1月末的一天,警察来到我的宿舍。我被他们告知将被遣返朝鲜,明天收拾行李出发。在我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没有向警察表示抗议,因为抗议也没有用。我开始收拾行李,度过在日本的最后一晚。
在警察局,有100余名朝鲜人。我们被告知将被带往火车站,所有人都在一个屋里,只能站着睡觉。我没有穿外套,得逃出这个狭小阴冷的房间才行。至今当时的情形仍然记忆犹新,没有穿外套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还有,我的年龄也太小了。忍不了时我就向周围人鸣不平。得到的回答是,“不去参军,连国民都不是,有什么好不平的!想进监狱吗”我们这边也有人回应,“有一定要参军的法律吗?该进监狱的是你才对!”
“好啦,别吵了,给你们换个房间”,跟着我们的东京警视厅职员说。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宽敞一点,带榻榻米的房间。那是警察厅的武道场,玻璃碎的窗户不少,非常冷。
站着睡了一晚之后,我们终于躺倒了床上。3年苦学,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想到要归国,有些凄凉。
在釜山,总督府的人等着我们,他们从东京警视厅接收了我们这群新兵(和名单)。我们又被带往车站,乘火车去首尔。在日本,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很大的民族差别,反倒是回了国,才很强烈的感觉到我们(朝鲜)是日本的殖民地。
日本官员十分傲慢,他们对我们的蔑视和憎恶全写在脸上。我们恰恰是一群知识分子,文化水平比日本官员们要高很多(不满敢于表现出来),双方敌对感很强烈。一天后到达首尔,二月的首尔还很冷,运兵的大货车带我们直接去了新兵训练所。
“把穿的衣服脱了然后打包邮寄回家”,我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强制我们加入日本兵,然后在哪个地方为日本战斗。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日本拿起枪,但是……
在这里也存在家庭出身问题,与总督府有关系的家庭的孩子都回家了(朝鲜人怎么可能与日本总督府与关系?ok,有个词叫汉奸,在韩国叫韩奸,在朝鲜不知道叫什么。译者注)。剩下的接受10天生不如死的训练后被分为两组,分别派往两个不同地方的工厂。
出发前可以回家一趟。看到父母我也难过。家里已经不仅仅是困难,完全可以用悲惨来形容了。父母老了,一日三餐都城问题。不过儿子(我)回来了,还是很高兴。
妈妈听说我被征用后会有配给粮,觉得万幸。爸爸则谈到了哥哥的死,还有我去日本留学有没有加入日本国籍,知道没有后又觉得庆幸。去被派往的工厂又要坐火车,火车上已经挤满了征用军。
妈妈给孩子们准备的是地里的萝卜,那些萝卜要解决一家人的饥饿。到日本投降,我在工厂一共呆了1年零六个月。一开始我们共有26人,不过一个个的离开,最后包括我在内只剩下8个人。
无论怎么讲,征用军生活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在日本苦学时与别人接触很少,不怎么与人交往,我也羞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征用期间,与来自朝鲜各地的人在一起生活,我学会了怎么适应团体生活。
我当时还努力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改掉我的口音,因为我的家乡方言很严重,到了同志们都觉得诧异的程度。经过1年6个月的努力,我的口音改变了一些。征用军队伍中,我年龄最小,军中有在日本帝国大学等搞笑读书的优秀人物。
领导我们的是个日本警察,我们受不了他的粗暴,最后另一个日本军人替代了他。大概是我年龄小,干完活都不觉得疲劳,剩下的时间读了很多书。《古史通》、《三国史记》、《三国遗史》都是那个时候读的。
还有许多文学作品。不过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哲学和数学方面。一开始我们还能吃到玉米饭,后来就是豆饼了。吃了几天豆饼,太痛苦了。在几个大胆同志的斗争下,吃上了杂粮饭。现在还忘不掉的就是那些味道。
我还学会了象棋。在那里留下了许多记忆。
偷偷的也会有消息传来,日本快完了。当时征用军中也有左翼人士,但是我当时对**并没有在意。所以也对**没什么了解。在我看来,“为什么富强祖国要用别人的思想?”
我对**没有自己明确的判断,**能拯救我的民族吗?这就是我当时对**的全部想法。一个人看着东海(朝鲜东海)的时候,就会想起家乡的父母和姐姐,然后心里就不是滋味。
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