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行宫在护卫簇拥之中李春悠悠然的策马而行自觉真的是不虚此行。
皇后娘娘颇为和蔼可亲说的故事也很有趣儿最重要的是和那些书本上的东西不太一样很真实的感觉。
从独孤信说到独孤家的三个女儿又说到西魏八柱国十二个大将军那些人的威风和功勋在皇后娘娘的轻言慢语之中仿佛一下就出现在了李春的眼前。
还有文献皇后独孤伽罗这位文献皇后虽已故去多年可在萧皇后的言语之中李春好像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影子。
那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就像……北边儿的义成公主……
这些人物皆已不在人世可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因为他们是关西世阀的奠基人他们一个个子孙繁茂在这百余年的时间里谱写出了不知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无疑这一段风云迭起的岁月是属于他们的是属于这些家族的而且他们渐渐的也为五胡乱华的混乱时期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有着胡人血脉。
一路上李春畅想连篇颇觉皇后娘娘说的故事颇为精彩以后倒是可以常去听听。
当然了这些故事李碧和王师肯定也都知晓可他们啊却不会有如此耐心跟她讲解嗯大哥若是听到这些定有不一样的见解听上去也一定颇为有趣儿不妨找个机会跟他说说。
回到府中李春倒也没忘了去嫂嫂那里报个到将首尾处理干净。
李碧照样没当回事听了之后只是告诫李春这段时日少去宫中行走以免节外生枝。
而这个时候萧后却在玄武殿中颇为不安的踱着步子。
是的跟李春见过之后她有些后悔了这种刺探隐秘的事情本身就带着风险眼下的安宁日子得来不易若因此而生波澜却实在是得不偿失。
她的处境其实也决定了她现下患得患失的心情。
如今她已经可以有八九分的把握这兄妹两人的来历颇为蹊跷。
因为李春对关西的陌生表现的很明显就算离开时年纪还小也应是记事了……
再者李春说了一句他们是大业六年冬从北边南下马邑听的出来她对那段行程记忆深刻。
这还可以以两兄妹北去寻亲不果来解释可她却对北上的行程只字未提那本应该是更加艰辛的一段旅程才对。
所得不少可绝对算不上太多少女很机灵对往事总是一带而过关西口音也很纯正而萧后也不会直接打问。
所以猜测依旧是猜测只不过破绽很多萧后几乎可以确定兄妹两人出身扶风的身世乃是编造。
换句话说和李春见的越多所得也就越多也许就会无限接近她心中那个猜测的事实可要想最终得到一个准备无误的答案在李春身上是不会找到的还得是李定安亲口叙说。
按照萧后对大业初的了解汉王杨谅事败前后他应该是派亲信护送幼子北上了也肯定不会留在代州境内那去了哪里呢?
云中……肯定是云中那会儿云中差不多既非隋土也非突厥所有地广人稀朔风凛凛正是上好的避难所在。
好吧游戏来到这里其实也就快走进死胡同了已经过去多年的事情什么人证物证的都已无从寻找而去跟李定安询问这等事情……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吃过了不少苦头的皇后娘娘才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去干这等傻事呢。
所以说李破当初从草原南下的时候编造的身世来历虽然破绽很多却非常好用蒙住了很多人等到战乱一来就更无人能揭破了。
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除了萧皇后之外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探寻他身世上的隐秘即便他大张旗鼓的说自己来自西伯利亚估计也没人会去跟他计较什么才对。
如果他有一天走上更高的位置那就更不用为此操心了因为自会有人来给他编造更为显赫的家世。
就像李渊当了皇帝立马就成了老子的后人是一个道理。
试问有哪个倒霉催的会去跟李渊对质不对啊你怎么会是老子的后裔呢?根本对不上啊……嗯李渊听到这个肯定得送你去找老子当面去问问……
就像现在即便是萧皇后也不敢当面去探寻李破的来历何况是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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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破还不知道家里看着挺聪明的女人们正在犯糊涂快把他的小尾巴都送到人家手里了他这会儿正在见一个人。
窦建德的吏部侍郎杨恭仁终于撇开同来众人来拜见李破。
杨恭仁在魏县已经饿的精瘦和关西男儿的体格很不相符而且他年岁也不小了加上一路劳顿精神头儿看着颇为萎靡。
陪着他同来的自然是总管府记室杨续两人是亲兄弟几年未见真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和李破恶意的猜测差不多他们两个都没想到会在晋地相遇而且厮混的一个比一个惨。
估计如果让杨雄在地下得知儿子这么不争气也得气的跳出来将两兄弟塞回娘胎之中回炉再造一番。
其实呢他们这一代确实不能跟杨雄相比了兄弟几个最有才干的是次子杨琳可其因玄感事牵连忧惧而殁遂声名不显于当世。
其他兄弟则零落四方杨恭仁一路倒霉终于来到晋地杨续估计是沾了兄长晦气也倒霉的成了俘虏。
其他兄弟则都在李唐任职最出彩的就是他们的幼弟杨师道从洛阳逃回长安后便被李渊封为上仪同还娶了李渊寡居的女儿桂阳公主为妻成了驸马都尉。
他和宇文士及比较相似出身名门文武双全还是关西世阀中少见的才子正走在出将入相的道路之上。
此时李破也觉着挺奇妙弘农杨氏的名声以前没怎么听说如今杨氏中人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面前。
杨续在他身边任职不久才干嘛李破真没看出有多少来办事中规中矩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多出色谈不上可要找毛病也不太容易。
在李破看来杨续做事严谨这是他的优点缺点是门阀气息重了些才干也只平平与弘农杨氏的名声比起来差距可是不小。
可他的兄长却不一样任职经历非常丰富足以让李破眼前一亮。
也确实和他弟弟不同方一见面杨恭仁摆出的姿态就非常低大礼参见不说出口便是弘农杨纶拜见汉王殿下弄的一同前来的杨续还挺不好意思。
投效之心如此迫切大有卑躬屈膝之嫌却也是李破喜闻乐见之事因为弘农杨氏子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又往前扎扎实实迈了一步出来。
李破没有露出任何轻视之意虽然这是一位标准的丧家犬可和何稠王仁恭陈孝意等相类都属于大业年间遗留下来的宝贵财产。
这样有着丰富的治政经验的大业老臣在当今天下可是越来越少了唯一让李破有点不适的就是此人身上带着的杨氏血脉前隋的皇亲国戚用着牢不牢靠呢?
百忙之中李破还是款待了杨氏兄弟一顿饭这不在于李破有多好客而在于他对杨恭仁的重视需要交谈一番看看这人的底细。
于是席间李破便问了一句“王薄与杨侍郎同来……说起来此人名声不小我本有意除之以表戡乱之心但……杨侍郎大才可有良言予我?”
杨恭仁沉默良久心里在想你去河北一趟就杀了宋金刚罗艺等人其实也就不用再以王薄的人头表什么“戡乱”之心了吧?
所以说李破这话不好答他问的也不是王薄该不该死的问题。
这里面的关节之处杨恭仁很明白一个是王薄死在这里合不合适第二个恐怕就是在问该怎么借此事让窦建德感受到来自晋地的威严。
年纪轻轻的晋地之主确实让杨恭仁有耳目一新之感要不说他和陈孝意等人很像呢治理过地方并有很大建树的人看到的一般不是你兵戈有多犀利战功又是如何如何他们看到的是深一层的东西。
一路行来晋地的安定给了刘斌很大的震撼而对于杨恭仁来说这才是能够平定天下的手段像河北那样的烂摊子在杨恭仁眼中简直一无是处。
所以说无论是江都行宫中狂乱的杨广还是弑君自立的宇文化及或是河北的窦建德在杨恭仁这里都是一般无二沐猴而冠的小丑而已。
而此时眼前的这位晋地诸侯在没见面之前就已给了杨恭仁一个很好的印象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表现的这么卑微要知道在魏郡的时候他可是宁愿饥一顿饱一顿的厮混也不愿为窦建德出力呢。
连裴矩可都觉着这位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