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确实很冷清。
说起来府中人口其实不算少可公主府太大了这是个最少得有上千人才能填充完整的地方长安城中如此模样的府邸可没几座。
公主的扈从比旁人多落于府邸之中却也显不出来了。
再加上府中伺候公主的下人有点少多数都是宫中赐下来的人等平阳公主李秀宁有鉴于府中只有她这么一位女主人不需多少人伺候所以也就少有在外面招人入府。
所以一直以来公主府对外间之人来说都是一处颇为神秘清幽的所在房玄龄第一次入来除了感觉外间传闻不虚之外心中也颇为惋惜。
以平阳公主之才可谓世间奇女子也却这样幽居于府中实是令人叹惋不已尤其是她与晋地李定安之纠葛日后必为一时之佳话……
公主府的正堂很大看的出来在近一两年中应该修缮过很多地方都有着痕迹可寻因为这里住进了一位很有品位的女主人。
所以这里也就多出了几许女人特有的细致和雅致周围也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将这间议事正堂围绕了起来只要走近这里眼中所见鼻端所闻清新芬芳和长安城中其他府邸的庄严肃穆完全是两个样子。
可这里毕竟曾经住过也接待过很多长安显贵他们的气息好像一直留存在此处未曾彻底消散高大的门庭厚实的砖瓦好像都在诉说着权势的故事。
未及仔细品味一番房玄龄在堂前已是躬身施礼“玄龄参见公主殿下。”
平阳公主李秀宁闲闲的坐于榻上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只以一个银箍稍稍装饰于额前一身墨绿色的宫装掩盖了她那窈窕的身段。
手中捧着一本书静静观瞧的她好像已经融入了周围环境之中安静悠然却又肃穆的让人不敢直视。
听到声音眉头微蹙间满心不愿的轻轻合上书册顺手将之抛在桌案之上这才抬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开合之间闪动着莫名的光。
摆手间便有仆从出现奉上香茗。
“无需多礼入座说话吧。”
房玄龄又是一礼这才站直身子整了整衣冠脱了靴子这才迈步走入正堂之中。
如果是李破见到这个情形一定会嘟囔一声矫情可也无奈的很根基浅薄的他在短时间内是别想跟关西大阀在这种事情上较量了因为结果无疑会让他很沮丧。
房玄龄目不斜视的坐了下来看着从容其实心里却凭空多了一丝紧张和拘束没办法他面对的人太特殊了。
平阳公主李秀宁不仅仅是一位尊贵的公主而且还是一位建牙开府的将军细数古今像这样的女子可谓是绝无仅有。
非要拿谁来类比一下的话当年汉末东吴孙权之妹孙尚香倒是稍微相似那位孙夫人嫁的可是刘备汉末诸侯之一……
好吧房玄龄默默饮了一口香茶思维到此打住他现在要琢磨的是怎么开口跟这位公主殿下说话而非是让探奇之心占据上风。
可先开口的却是李秀宁“秦王归来听说病的很重?”
房玄龄刚想说话那边儿接着便道:“嗯许是多虑了不然怎会径直入宫见驾?皇帝又不通医术难道还能来个妙手回春?”
说到这里李秀宁笑了起来随之重重一击“除非是心病啊……”
一开始言辞便犀利至此明讥暗讽之间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任房玄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公主殿下。
他和平阳公主没打过什么交道对这位公主殿下所有的了解都基于传闻让他甚或是绝大部分人产生错觉的是平阳公主在立下大功之后放手洒然而退。
于是人们想象中的平阳公主应该是一位心怀天下光明磊落的巾帼女杰搁在房玄龄这样的文人心里恐怕还要自动多加上一层粉红色的光环。
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在这年头还更严重一些所以当他们真正接触到平阳公主李秀宁的时候那种落差感也就可想而知了。
像是这会儿之前那些惋惜什么的就都被房玄龄扔在了脑后抬头直视间房玄龄沉声道:“还请殿下慎言秦王殿下毕竟……”
“好了。”李秀宁不耐的撇了撇嘴神态上和李元吉很像“你这时不在秦王身边出谋划策却来我府中拜见所为何事尽管说来听听。”
一口气差点憋的房玄龄吐了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现在遇到的不但是一位领兵见过血的将军而且还是一位公主那么难度更将加倍。
不过话说回来了李世民既然让房玄龄来平阳公主府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其他人在他这个妹妹面前估计都得不了好也就是房玄龄内心比较强大就算办不成事也不会给他得罪人。
就像现下如果是杜如晦事情一定要糟房玄龄却还能安稳的坐在那里继续好好说话。
“殿下言重了秦王派玄龄前来拜见于殿下并无他意近来朝中纷乱众人相攻秦王唯恐又宵小生事在外间时便对公主殿下颇为挂念如今归来遂遣玄龄来问候一声。”
“再有前些时秦王得知李定安已然称王……”
李秀宁再次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头“这些与我何干?秦王可是以为让我再走一趟说不定就能让李定安自削王号怎的?”
房玄龄苦笑道:“怎会如此?秦王殿下只以为李定安根基渐固其势难抑再要与之相战于两家而言皆无好处不若两家重修旧好共堪乱世……只是以如今情势秦王若向至尊进言怕是难有结果殿下如能相助在至尊面前回寰两句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来殿下也不愿见两家再次兵戈相向让旁人坐收渔翁之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