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以为此事欠妥……”
说话的是杨恭仁几天不见这位心气好像又高了些和王泽了一阵把自己弄成了刑部尚书本来是个喜忧参半的结果。
一个呢官是升了却把王泽得罪的不轻搁在往日在他眼中晋阳王氏也就那么回事可话说回来了今时今日就又当别论。
杨氏已失其鹿子孙飘零哪里还有当日之尊荣?而晋阳又是王氏的地盘在这里跟王氏阀主相争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之前火气上头加之他心性确实偏于耿介也没想那么多。
等事情有了结果还因此即将晋刑部尚书一职杨恭仁终于清醒了过来。
不管汉王有多贤明或者是为君有道他杨大郎若不能再好好一下自身的境遇那也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也妄自为官这许多年。
所以说回去之后杨恭仁想了许多先是在百忙之中和阿弟杨续见了一面商议良久随后入宫见萧皇后。
这是杨续的建议因为他在汉王身边日久觉得汉王不喜薄情寡义之人萧后就在晋阳宫中居住两兄弟若不闻不问为自身计就当没这个嫂嫂定为汉王所不喜。
反而不如大方来往毕竟两个人头上这个杨字没法更改再者就是萧后一个女人膝下又无子嗣也不会让人太过忌惮。
这其实就是兄弟两人思考的杨氏的出路前朝遗脉若想改换门庭安稳为官分寸最重要。
这么一来他们的思路立马开阔了起来那也就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和晋阳王氏交恶一事了。
得罪了晋阳王氏之后行事或有为难可在汉王治下为官杨氏子弟需要远离的正是王裴这样的大族门阀。
若非两人家眷早就被他们扔没了影子那么现在和汉王联姻其实才是杨氏求存的最重要的一个手段要知道当年北魏东魏北齐以及南朝遗人都是这么做的将他们的血脉渐渐融入到新的王族之中去。
豁然开朗之下杨恭仁从谏如流自来晋阳后第三次入宫见萧后这一次和之前匆匆拜见敷衍了事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回来后他又到汉王府面见汉王谈的自然是公务倒也不显眼此时晋阳上下官员忙成一团中书六部主官都要陆续过来跟汉王殿下禀报公务。
亲近的人见的早些像杨恭仁这种新来的只能留在最后一波和云定兴排在一处很是让杨恭仁恼火了一把。
当然了这样的官场规则不需明言大家为官久了自然而然便能把握好其中分寸再恼火你也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不然的话你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就像陈孝意温彦博苏??几个人能留在汉王府之中去堵汉王传出去的时候大家能说笑几句许为逸事不会有人去较真。
而其他人要是也这么做了那就有不知进退汉王高兴不高兴不知道陈孝意等人一定是不会喜欢的同僚们听了也要冷笑一番讥讽上几句下面的人说话则会更难听一来二去你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杨恭仁为官多年自然不会去干傻事从汉王府出来的时候还顺口一句得了汉王允许在汉王府中给自己挑了两个幕僚回来。
小动作不断却很有章法其实官场之精华也就都蕴含在这些小动作之中了不但汉王殿下一笑置之陈孝意等人听闻此事也大多都在心中暗道一句杨大郎进退得益有其执掌刑部果然正得其人也。
而在大事上参修刑律补齐刑部官吏以及政令的发放等等杨恭仁也在冥思苦想中渐渐有了计划并付诸文字准备提交中书。
差不多也就是说明年必将是刑部确立权威的一年有什么政绩你这个刑部尚书当的合不合适杨大郎又有没有才能都将有所分晓。
初初摆正了位置又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杨恭仁终于进入了状态是很累人可像他们这样的人正应了那句老话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其他的都在其次而身处战乱中的贵族们尤其如此。
今日李破再次召集众人商议军政之事人数上相比之前大幅缩减只中书六部的主官们在此大会之后必定要接二连三的召开小会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需奇怪。
而阿史那罗恒派来使者的事情也被李破顺手扔了出来让众人商议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置。
陈孝意这些老人们当即就感觉到了不同要知道之前一旦事涉突厥大多都是汉王独断像是和突厥的历次战事以及和突厥人的交往中汉王殿下所表现出来的气势……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人跟突厥有着深仇大恨作为臣下的陈孝意等人每次却被弄的心惊肉跳可等结果出来又大多都是瞠目结舌。
换句话说大家觉着汉王一旦听到突厥两个字就兴奋的不像话总要摆出一副冲上去咬一口的架势。
而事实就是突厥确实被他们这位大王咬的鲜血淋漓大致上陷入了混乱之中阿史那罗恒这种突厥王庭的大贵族都要遣使过来结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呢突厥之事就这么突然被李破抛出来摆在众人面前让汉王近人们都感觉出了几分怪异不免就想您这是心里早有主意了吧又想借此敲打于谁呢?
所以先开口说话的就是干劲很足的杨恭仁了而且显然提出的是反对意见连李破都有点诧异。
多好的事情你竟然觉着不妥?这厮肯定是不知道俺杀了多少突厥人被区区一个“大便”给吓住了。
李破有点不满意习惯性的脸上立马展现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哦?有何不妥之处?且道来我听。”
一瞧这神色一听这话音陈孝意立即正了正身子不打算说话了他年纪老大可不想再跟大王玩这种把戏。
何稠同样年纪不小眯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只是嘴角耷拉了下来很是不屑的在想杨氏的子弟这么沉不住气难怪将天下弄的这么乱法害的老夫东奔西走几乎无法安度晚年。
苏??抿住嘴角以免笑容上脸温彦博皱紧眉头他可谓是深受其害很不喜欢这样的大王。
王泽暗哼了一声王氏阀主涵养自不必提可也难免在心里幸灾乐祸一下。
王智辩和正巧到来的尉迟信则深深的垂下头绝对没有半点冒头的想法。
只记室杨续手一哆嗦差点毁了之前的记录接着就开始在心里替兄长着急正应谨小慎微的时候大兄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这脾性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可杨恭仁不管那么多只是站起来躬身道:“大王臣以为吾与突厥相盟虽未显于文字可这两年来与突厥相安无事互不侵扰皆要归功于此。”
“今吾突与突厥大人(大臣的意思)相交一旦传于王庭定为可汗所不喜或有害于边事当此之时时机欠妥此为其一。”
“其二有外国相交必争其利通商往来小利尔如此……大王欲谋于漠北乎?不然何见其利?”
“再者定襄郡本为……隋土今为突厥所侵凡我志士皆恨不能操戈北去驱逐虎狼复我旧土而今大王拥兵一方屡据突厥声名传于天下此大义之名也结于阿史那罗恒无异于割土称盟。
今之天下诸人割据一旦闻之必有所诟前时之义举岂非毁于一旦?此正舍大义而取小利也。”
嗯?杨氏竟然还能养出个烈士?
笑容在李破脸上渐渐隐去甚至以他变脸的本事都难免有些措手不及显出了几许尴尬。
因为这话听上去虽有夸大但琢磨一下却让李破觉着很有道理而他其实本就觉着和阿史那罗恒交往有些鸡肋和杨恭仁所言相互印证李破不得不承认舍大义而取小利这句话正中关节之处。
和突厥的交往是打出来的别人即便说他和突厥勾结如何如何也都是些酸话能和突厥王庭交通往来是诸侯们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在此事上他占据了高点。
如果他实力强劲迫使阿史那罗恒内附也就算了可这会儿他正忙着跟李唐交战北边抛开突厥王庭跟阿史那罗恒这样的突厥边将结好不论内外都将使他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是的这就是一个时机不对的问题因为他现在还无法专心去面对突厥这个庞然大物那么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将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李破沉吟良久而其他人再看向杨恭仁的目光可就复杂多了小动作再多也赶不上这番话的分量于万一因为这才是才能的具体表现直观而强烈……
(太累了可阿草还是码出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