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闻到了腐朽的味道。”
“放心吧,黑毛老鼠们都被赶到大陆最南边的臭水洼里去了,据说那里比厕所还恶心十倍。”
青衣一反常态,黑毛老鼠、臭水洼、厕所这些词放到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的。而且一边说话的同时,还伸出食指放在嘴前面,做着禁声的手势。
姜戈自是会意,于是说:“哦,这样啊。”
又行出一里多地,是例行的休憩时间。
青怀下车后对着路旁的一颗狼尾花嘀咕着什么,像是精神病人在和一棵草对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青怀才回来,青衣和姜戈都没有下车。
“这里应该不在窃听范围内,前方十里,有埋伏,”青怀介绍着情况,顺手拿出一个棉垫模样的东西,手没停口也不闲着,“应该是一位资深黑巫师学徒,还有一伙流民是帮凶。”
青怀没有讲明,帝国有无数暗地里的探测装置,正式黑巫师很难突破重重“眼线”。
总不会有黑巫师蹭着头皮过来,然后再突破吧?突破过后可是有很长时间的恢复稳固期。
而且巫师的位阶带来的巫术力质变很难完全隐藏,更难对植物的细腻感知撒谎。
没有哪种伪装会针对植物感知。
“你能和植物沟通?”姜戈惊讶道。
这个惊讶中却有夸张的成分,各种血脉异能在其巫师记忆中有不少收录。
最让姜戈恐惧的是黑巫师中传说的“血魔”体质,又被称为鲜血之子。能直接控制敌人的血液,如果敌人位阶在他之下,自身的巫力场无法阻碍其支配力,一个闪念即是内府大血崩,七窍流血。
被黑巫师送行,很难走得安详。
但是青怀也足以令人惊讶,这么年轻就有附加能力的,代表着超强血脉已经或马上就要觉醒。而血魔对外的控制只是看着热闹,其对自身体液的精准控制是更恐怖的能力。
“沸血”可以让身体各个指标都极大增强,被誉为“同阶无敌”的能力。“控血”充其量也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和沸血比乏善可陈。毕竟巫师,只要有准备就不怕人多。
青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拿出一瓶药液,在“棉垫”上撒着深绿色的液体。窗帘和门帘都已经拉开,气味却还是稍显刺鼻。
青衣摆弄着手里造型古朴的黄翡玉佩,仅见的眉宇略皱,眼神没有焦点,但显然不会在这节骨眼神游天外,定是在思索计算。
翡翠,黄为翡,绿为翠。众人都知帝王深绿是翠之首,其实,蜜蜡一样的浓黄色更加珍惜珍贵,只是少到寻常之人都不知道。
虽未明说,青衣青怀显然都在备战,而且貌似没有把姜戈算进战力。
巫师最好有正统的启蒙,否则一个闪失很可能抱憾终身。所以巫师一般不能靠着魔法书从无到有自学成才,必须要有师傅领进门的过程。
而且姜戈系别不定,所以青怀没有给他传授实质上的巫师知识,只说了一些极其笼统浅淡而且普适的常识。
一个未来的白巫师,在初期肯定会被保护,就算不被保护也不会被计算到肉搏战力之内。
姜戈也在准备,他摸索着放在长袖里的半成品匕首。长衣的一些扣子、系带都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弃袍而出,里面是一身短打劲装,活动方便。
物理职业就是这样干脆利落。
他可不像白叶喜欢耍酷,一袭长袍就跟人干架。看着白衣飘飘潇洒俊美,或多或少肯定影响行动。
只走了约莫二里地,就见一伙三十几人从侧面的灌木丛中冲杀出来。
青衣那一番话就是在“撩拨”黑巫师,试图激怒他。很显然,激将法十分有效。
这里是黑巫师学徒选定的主场,又何尝不是二青一白选定的战场?何况黑巫师改埋伏为提前发动,这里已经不是他预设的绝对主场。
反而姜戈这边有点以逸待劳的意思。
青怀已经放下的棉垫上,五棵植物迅速抽芽长叶。发达的跟,粗壮的茎和细小针化的叶形成鲜明的对比,头顶一颗拳头大小的黄绿色椭球,似花苞又像果实。
手里的数十颗形色各异的种子,貌似也被催生完毕,分别放在身上的数个口袋里。青怀拿出一块毛巾,擦了擦手,又拭去了额头的点点细汗。
流民已经冲到路边。三十余位竟然都是膀大腰圆之辈,左手灰黑色的破旧木盾,右手是材质莫名的斧子,斧头带把都是白里微黄。怒吼着,咆哮着,狰狞狠辣。
白叶对旁边马上的昆卡说道:“奶奶的,山里的流民都吃的这样腰肥肚圆。”
这边八匹马都挂上轻甲,八骑八步,有两个看起来瘦弱的车夫竟然是精瘦的骑兵假扮而成,几匹拉扯的劣马倒是没资格参战。七驾马车三一三横列,组成战斗掩体。
白叶学的是马下武技,真枪实干就不抢他们的马了。
近看才知晓,流民的战斧通体用白骨打造!
远处小丘上,一口棺材斜靠着。棺盖打开,年轻的黑巫师一脸期待的恶笑。怀中通体惨白晶莹的“少女”在巫师后背垫了枕头,让其惬意的半坐半躺,然后跪坐着,给巫师锤捏着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