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一辆奥迪a8停在了北安区垃圾场附近。垃圾场晚上少有人来,突来的车辆,引起了附近一阵狗叫声。
陈天龙在前面引路,踩着石子,走向那个熟悉的瓦房。现在才九点,老头子应该还没睡。
“开门,老头子,我回来了。”破瓦房虽然比不上金翅鸟的富丽堂皇,但对陈天龙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亲切感。真是金屋银屋比不上自己的狗屋。
“嘿,你这臭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带酒回来没有?”老头子闻声去开门
“酒到是没带,人倒是给你带来一个。”
开了门,陈天龙看到老头子裹着衣服,给他开的门。几天不见,感觉他又老了一点。
“雄哥……”身后的刀哥看到开门的老人时,顿时泪在眼里。这个老人,他可找了二十几年,很多人都让他放弃,也有人说人死掉了也有可能,可是老天不负有心人,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
“小刀……”老头子看到眼前的男人,也是又喜又悲,泪眼朦胧。
陈天龙一看算是明白了,老头子确实是刀哥要找的人了。“进来坐吧,刀哥,屋子比不上金翅鸟,您不要介意。”陈天龙把刀哥邀请进屋。
一进屋,刀哥便拉着老头子的手,刀哥看着眼前的老人,回想二十几年前这个男人在悦城呼风唤雨,顶天立地。如今却隐姓埋名,藏身在垃圾场里。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刀,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那些兄弟还好么?”老头子知道小刀找了他许久,兄弟相见,他也忍不住关心起来。
“雄哥,兄弟们都很好,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业了,你走了之后,我不忍心让你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现在悦城还是咱们和聚堂的!”刀哥说这些,不无骄傲。
“好兄弟,好兄弟……你们过的舒服就好。”听到兄弟们都有自己的家业,和聚堂也在,老头子拍着刀哥肩膀,感到欣慰。
“雄哥,跟我们回悦城吧,兄弟知道你还在,肯定很高兴!……”刀哥说道
“算了算了,自从当年出了事,小倩和八宝死后,我就已经决定永远离开悦城了,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老头子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雄哥…”刀哥欲言又止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天龙这孩子的?”老头子发问
“昨晚在醉翁楼喝酒,看到天龙戴的龙玉,我一眼就看出是您当年送给八宝的。刚好金翅鸟杜老板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今天请他带我过来找你了。我猜想天龙说的那个老头子很有可能就是你。果不其然,让你在这垃圾场受苦受难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跟我回去吧,雄哥,有兄弟们在,您可以锦衣玉食,安享晚年。”刀哥仍不死心,还在祈求。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小刀,你和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已年过半百,早已无欲无求,悦城也是个伤心地,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你真想报恩,帮我带带天龙这孩子吧,他是我捡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和他相依为命,有时候看到他就会想起八宝……等我哪天走了,你们能替我照料一下天龙就好了。”老头子看着天龙,笑着说。
“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天龙一听就明白意思,相比于荣华富贵,老头子更重要。
“这个您放心雄哥,既然您能把这块玉给天龙,我就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天龙以后就是我们和聚堂的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他!”刀哥说这话,江湖戾气,炽目而出!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回去替我向兄弟们道个歉,不是我故意躲着兄弟们,而是我真的不想再龙争虎斗,打打杀杀了。”老头子听到刀哥这样说,再看看天龙,百感心生,他知道过了今晚,天龙便是和聚堂的人,再加上一帮老兄弟的照顾,不知道天龙这孩子以后的路会怎样。是福是祸,可就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我要早点休息了。”嘘寒问暖一阵后。老头子怕话不停口忆往昔,再悲上心头,起身打算送客了。
“那雄哥,你好好休息,您交代的事情您放心,有和聚堂和我在,我保证天龙兄弟日后必定成为人中龙凤!”刀哥弯腰道别
要说此时,心中起伏最波涛汹涌的当属陈天龙。什么和聚堂,什么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什么人中龙凤……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头子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啊,能让刀哥这样的人,尊称老头子一声雄哥!而且受托还要照料我!陈天龙越想越觉得老头子深不可测。带着满肚子疑惑,告别了老头子,陈天龙带着刀哥出了破瓦房。
回到了车里,刀哥坐在车上,长嘘一口,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想事情。陈天龙坐在副驾驶,也没有打扰,静静等着刀哥开口。
“天龙,你是不是想知道雄哥的过去?”烟抽过半,刀哥说到
“嗯”陈天龙目不转睛,等着答案
“好,这些事告诉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刀哥看到天龙点头答应,接着说道“雄哥,原名曹雄,山东人。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纪出来打拼,辗转来到悦城。那时候是八几年,道上最乱的时候,所有赚钱的买卖都是涉黑的。雄哥当年意气风发,为人仗义,很快在悦城混出了名声。在认识我们一帮兄弟以后,创立了和聚堂。和聚堂,以和为贵,聚义生财!短短三年,和聚堂就由几个人发展到了几百人。那时半个悦城,除了政府,就是我们和聚堂管理的。随后雄哥也结了婚有了一个儿子,儿子恰巧就在88年8月8日生,雄哥又把他视为珍宝,就取名为“八宝”。你现在戴的这块玉就是当年雄哥高价买来送给八宝的。”陈天龙看着脖子上的这块玉,更是感受到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当年树大招风,当时悦城还有另外两个大帮派,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三只!三个帮派矛盾日益激化,终于在97年的夏天,三个帮派开始全部厮杀。雄哥那时带着兄弟们,可以说威风震天,杀气凛凛。两个帮派都斗不过我们一个和聚堂。很快两个帮派没多久,就被我们全部剿灭。然而,祸福相依,就在我们大家都在庆功畅饮的时候,有帮人去了雄哥家里,杀了照看的兄弟,更杀了大嫂和雄哥最疼爱的儿子八宝。雄哥知道后,回到屋内,看到死去的老婆孩子,哭声动天,悲愤交加。后来,雄哥变得抑郁寡欢,整天想着八宝大嫂。我们一度以为得了精神病,还把他送去精神医疗。再后来,一天夜里,雄哥自己偷偷摸摸出了屋子,音讯全无。然后,估计就是遇到了你,一直隐姓埋名在这垃圾场到现在。”
说完,刀哥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一旁的陈天龙听完更加惊讶不已。一直以为老头子是个流浪汉,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仔细想想,自己在最得意威风之时,却因为自己的龙争虎斗,害死了自己最亲的人,这样的遭遇确实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堕落自责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