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归暮哆嗦着身子蜷缩在机场的一角,双手紧紧抱住双膝,脸色惨白的像是被面粉漂白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机场的下车站,一眨不眨,一动不动,慌怕错过什么。
天微微泛白,初秋的凉意似是比往日更刺骨了几分,人说南城是没有春秋季节的,平日许归暮总是不信,今日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她,终归是信了,只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
贝齿将已经没有血色的唇染的鲜红,一股腥甜淡淡在口中散开,许归暮怔愣,伸手摸索,竟是本就脆弱的唇经受不住牙齿的摧残,流出了鲜血,不在意的抹去,同样被冻的惨白的手紧紧握住一个皮夹,一个很普通的皮夹,但是里面却承载着她这么多年的倔强。
三年了,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年,不知他还会不会认得她。
想到他会忘了她,清澈的眸子出现一抹不知所措的慌乱,许归暮急急的站起身,跑到下机站,她要——他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由于天气很早,又是秋意正浓,机场大厅里并没有什么人,偌大的等候室仅零星的立着几个人,许归暮手里捏着皮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牌子上的显示,若是芹芹的消息没错,再过一分钟,她就可以看见他了,盯着屏幕上不停行走的秒针,许归暮的心开始寸寸收紧,终于,伴随着冷冰冰的女声,一批人从飞机中缓缓的走出。
看见梦中朝思暮想的俊颜时,许归暮反倒是没了主意,怔仲着,僵硬着身体,一双眼睛死死地锁住面前的身影,忐忑的心却蓦地沉下来,他没有看见她,他曾经说过即便在亿万人海中,他也能第一眼找到她,而现在,她在他的面前,他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是因为不爱了吗?
项念略显疲倦的抚额,这么多天不间断的谈判,委实让他的身体有些入不敷出,紧跟在他身边的助理看着行为怪异的女孩,眉头轻蹙,转头看向一旁疲惫不堪的上司,语气略微迟疑:“项总,那个女孩是不是认识你?”
项念闻言抬头,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身体猛然一僵,平静无波的眸狂风大作,漆黑的瞳孔深处掀起滔天巨浪,眸色暗沉可怖,放在身侧的手掌渐渐聚拢,他在控制着自己,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活活掐死她,三年了,三年了,她怎么还有胆量出现在他的眼前,是当真以为他舍不得伤害她吗!
阚欣然惊讶的看着项念,作为助理,她跟在他的身边整整三年,不长也不短,在她的印象中项总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样子,从来没有看见他脸上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动,更别说是失控。
阚欣然抱紧怀里的文件,一双漂亮的眸子上下打量,单薄的米白色外套,微卷的头发毫无规则的散落在肩上,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蛋粉黛未施,这个女孩并不算的上很美,这是阚欣然在打量之后,直接给出的结论。
没有太多的打探,阚欣然依旧一副尽忠职守的无私,“项总需不需要上前打个招呼?”
眸中喷洒的暗涌汹潮,一瞬间归为寂静,暗沉在眼底,衬得他更加冰冷,“不用了!”
许归暮颤抖着身子,定定的看着他,嘴唇翕动,几经闭合,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发现发不出声音来,眼看着项念即将要从她身边走过,忐忑的心变得更加慌乱无措,她不知道,若是这次错过,她下次还会什么时候再见到他,慌乱之中许归暮猛然拽住他的衣角,项念脚步一顿,指尖轻颤,慢慢转过头,好看的眼睛从女孩拉住衣角的手上略过,最后定在她的脸上,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审视她,似乎比以前瘦削了不少,脸白的令人心惊,嘴唇也陷入了深紫,项念的视线又若有若无的扫过拉扯住他的手掌,心想,那手掌现在也定是冰凉到极致了吧,韩磊呢,韩磊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想到那个男子,项念眸底深处的怜惜一扫而空,他看着许归暮,颇有一副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这位小姐,请你放开我好吗?”
许归暮脸色剧变,步伐踉跄倒退了一步,抓住衣角的手在怔愣之间,已经有自主意识的松开,他叫她小姐……果真,果真是不认识她了吗,不,不可能的,许归暮指甲陷进掌心,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漾着乞求:“项念不要这样,我、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嗫嚅半天,许归暮也仅仅是道出一句我们不该是这样的,项念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手猛的拽住她,大力的将她拖到机场偏僻的一隅,用力一甩,然后狠狠的掐上她纤细的脖颈,将她狠狠的抵在墙面上,冰冷的声音似比室外的温度还要冷上几分:“许归暮我们不该这样,应该哪样?”
他的声音又狠又冷,狠狠的砸向她,许归暮本来就因为见到他感到惊慌失措,现在被他这么质问,更是慌张,周身哆嗦的更加剧烈,脚趾也不禁开始蜷缩起来,她咬唇看着他,声音颤抖的厉害:“项念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颤抖不成调的话,让项念的动作一滞,看着血色全无的女孩,心中嘲讽,他这是在干什么,素来的理智冷静怎么看到她就分崩瓦解溃不成军,许归暮感到禁锢在脖子上的力量松弛,惨白的手缓缓覆上男子遏制住她喉咙的手上,稳住身形,努力保持镇定,眼神却透着一股执拗,抿着唇想了半天,才慢慢咄出口:“小念,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许归暮话一落,项念神情有些恍惚,漆黑的瞳仁骤然紧缩,翻天的巨浪,好似在压抑着怒气,他掐着许归暮的手骤然松开,两只手掌随意的揣进裤兜,在许归暮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剧烈的颤抖,脸上的平静消失殆尽,许归暮的话就像是一柄凌厉的刀,将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重新血淋淋的剖开,项念回之以同样凌厉的视线,眼神嘲讽:“嗬!许归暮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三年的时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