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饭局对于海二黑来说总是夹杂着几分压抑,小老头不停的表示要把房子给他,仿佛让他有种他在交代后事的错觉。
死亡,是个让人无比畏惧的词汇。
吃完饭后海二黑就嚷着要赶紧回去,小老头也找不到理由再多留海二黑,临走时小老头抱着丫丫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脸上是鲜有的慈爱。
这次分别仿佛跟以往都不太一样,以前海二黑来看小老头的时候,他总会絮叨几句,让海二黑要经常带着丫丫来看他,这次他将海二黑和丫丫送到门口,挥了挥手什么话也没说。
海二黑牵着丫丫的手走在路灯下,鬼使神差让他回了回头,小老头佝偻的身影让他心里有些发涩。
他呆呆的站着,内心涌过万般情绪。
很多年前,他想吃白面馒头,疯老头一头扎进了风雪里,再也没回来。
那天他也看到是这样佝偻的背影。
“粑粑,我们回家吧。”灯光下,小丫头牵着她的手,仰着头喊着。
他缓过神,笑了笑,抱起丫丫道:“好。”
这天晚sh二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是疯老头年轻的时候,天空中下着鹅毛的大雪,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女人在躺在雪地里,身下是涓涓的鲜血。
这场梦延续了很久,他仿佛被困在梦里出不来,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从梦里缓过神。
来敲门的是刘志,他今早穿了一件白色的格子衬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脚下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海二黑开门的时候,丫丫还在床上睡呼呼大睡,为了不把小丫头吵醒,海二黑将刘志拉到屋外说的话。
海二黑问:“小志你这么早找我干啥,出啥事了。”
在海二黑的记忆里,刘志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现在自己亲自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你小子说的啥话。“他瞪了海二黑一眼。“跟你说正经的,丫丫幼儿园的事情有着落了,今天带着小丫头去幼儿园看看。”
刘志的话让海二黑一喜,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昨天他才告诉小志丫丫幼儿园的事情,怎么今天就来告诉他这么个好消息。
“行啊你小子,我昨天才跟你说,你今天就给我找到了,行啊你小子。”海二黑赞叹道。
“这事不是我找的,是王泼皮找的,昨儿喝酒我给他留了电话,今一早他就找我约我们两见面,我说你小子肯定要给丫丫忙活幼儿园的事情,他说他刚好有认识的,可以帮你介绍一下,我一听这不是好事,所以赶忙跑过来找你了。”
刘志把事情的始末一跟海二黑说,他心里是明白,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按理说王泼皮跟他没什么交集,就算现在也是扯不上关系,丫丫幼儿园的事情王泼皮这么上心,当让海二黑觉得有点不放心。
“他好意心领了,这事情还是算了吧。”海二黑想了想道。
“算了,别啊,这好好得机会怎么就算了啊。”刘志不解的看着海二黑道。
“不知为啥我这心里不太放心,你说王泼皮现在混得这么好,为什么总是跟我们套近乎,我这心里不太踏实。“海二黑摇了摇头。
“你小子就爱乱想,人家王泼皮都混得那么好了还能图你这个穷鬼什么,人家就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你这个忙,你说你要不去岂不是浪费别人一番苦心,再说你江城的幼儿园不是那么好上的,要是没点关系到时候丫丫怎么读书。”
刘志的一番彻底的动摇了海二黑的内心,他咬了咬牙道:“那行吧,你等会我先把小丫头叫醒,收拾收拾一下我跟你去江城。”
海二黑给丫丫穿好衣服后,简单的洗了个脸就抱着丫丫就跟刘志一起去了江城。
丫丫还没睡醒,一个劲的揉着惺忪的眼睛,她连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趴在海二黑脑袋上。
“粑粑,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丫丫好困。”
海二黑一想是去幼儿园,等下肯定要见老师之类的,要提前给小丫头灌输一些观念,他道:“粑粑带你去幼儿园哦,等下会有很多小朋友跟丫丫玩的哦。”
对于幼儿园小丫头心里没什么概念,当时就迷茫起来。“粑粑什么是幼儿园。”
旁边的刘志听着两父女的对话,当即就乐了道:“小丫头问题真多。”
“幼儿园就是丫丫读书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和丫丫一样的小朋友,等下到了幼儿园丫丫要乖哦,看到老师要叫人。”海二黑没理会刘志的调侃,反而耐心的给丫丫解释了起来。
江城的荔枝幼儿园门口。
王泼皮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他坐在黑色大奔里,朝着海二黑和刘志挥着手。
从海二黑到江城不多不少也要走上四十分钟,一想到王泼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还在这里等候,海二黑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泼皮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海二黑走了过去微微欠着身子道。
他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说道:“丫丫叫叔叔。”
小丫头依旧害怕王泼皮,她看了他一眼,整个脑袋藏在海二黑怀里。
丫丫平时都挺乖得,就看到王泼皮这反应,难免让海二黑觉得有些尴尬,他笑了笑解释道:“孩子怕生。”
“没事没事,这丫头真是可爱的打紧,幼儿园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家幼儿园的园长是我一朋友的老爸,不过不巧的是园长今天不在,不过他安排了他们幼儿园的苏老师接待我们,苏老师已经在里面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荔枝幼儿园海二黑不曾了解过,但是光是从外面看,里面的建设还是挺好的,看起来崭新的,应该是个新开的幼儿园。
这地方对王泼皮来说是轻车熟路,他带着海二黑和刘志,丫丫进了园内。
左拐就是个楼梯,往上就到了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王泼皮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推门进去,办公椅上坐着个二十有余的妙龄女子,瓜子脸,高鼻梁,带着厚实的黑色眼眶,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有些宽松,但还是掩盖不住火辣的身材。
王泼皮率先走了进去,伸出手。“你好,你是苏老师吧,我是王泼皮,曾园长应该给你说过我今天会带个学生来办入学手续的吧。”
女子极有礼貌,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我叫苏陌,你的事情园长已经跟我讲过了。“
她的眼神看向丫丫。”你说的孩子就是这个小丫头吧,长得真是粉嘟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