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进了屋,就见里面已经上了茶,秦远山让徐绣坐下才道:“少爷这会儿还在宫里。”
“宫里?”
徐绣霎时一惊,“秦叔,怎么回事?”
她也不傻,看秦远山的表情就已经猜出事情不简单。
况且,就今天的各种变故,徐绣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她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心里蓦地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又有点理所当然。
方恒远来到京城时间已经不短了,她知道对方在忙什么,看目前这个状况,大概是好事将近了?
“少爷离开之前就吩咐了,让少夫人你从钟家回来后就直接来咱这,还有徐老爷和徐老夫人那边少夫人也不用担心,秦家自有安排,今日不仅盛京城不安定,宫里也一样……”
秦远山叹了口气,也没有瞒着徐绣。
这边在徐徐道来,另一边的皇城内院,平常人不得涉足的御书房,这会儿气氛也很微妙。
“这段时间辛苦方爱卿了,旨意朕明日一早就会让人发出,你可先回去等候。”
少年皇帝没有架子的微笑,将狼嚎笔放到书案上,抬头朝方恒远道。
他来年便满十六,皇室的基因血统很好,再加上被宫内精心调养着,所以生得眉目俊朗,哪怕年纪尚轻,一身雍容贵气也不容人觑。
方恒远抬手行礼,“臣多谢皇上体恤,只是臣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希望皇上随着明日圣旨一道,再发一道旨意。”
“嗯?方爱卿还有何要事?”
少年皇帝眸光微顿,轻笑着问道,却没有应允要不要答应他。
方恒远开口道:“臣妻早年嫁与我,与我携手多年,但因为我身世问题,后来被迫分离,以至于目前我夫妻二人在一起也名不正不顺,现既然秦氏一家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想请皇商顺便给我二人赐婚。”
皇帝身子霎时一顿,朝方恒远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妻子乃是乡野出生的童养媳,无论是身份还是各方面,都配不上你。”
这秦氏的案子翻了,方恒远身为秦家现今唯一的后人,封赏肯定是少不了,就连爵位,都是长生寺慧灵和尚帮着拟定的。
秦家已经不在,朝廷若要补偿,就会全落在方恒远一个人头上,这样一来……他的身份说句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毕竟当年,秦氏一族可是名满盛京的簪缨世族,若论族谱历史,就连皇室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可是满朝上下,与秦家有过联系的人也不在少数。
秦家无人便罢了,只要方恒远恢复身份,继承秦家的一切,那等于说秦家多年的资源人脉,都会自动落到他头上。
这样的年轻新贵,什么样的高门贵女不能娶?
“夫妻之间,没有配不配,只有适不适合,况且……糟糠之妻不可弃,我与她感情甚笃,从未考虑过第三人,只想早日给她一个名正顺的名分。”
方恒远微微一笑,冷峻的脸上提起这个,表情都变得缓和了许多,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真的重视自己那个乡野出生的童养媳妻子。
皇帝若有所思的颔首,半响之间也没有说要不要答应。
方恒远很有耐性的等待着,只是眸底外人难以察觉的地方,却隐隐有了一丝冷意。
“安平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今年才及笄的,却还是个丫头性子,任性得很,整日的围着母后。”
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个人。
不等方恒远蹙眉,站在皇帝身边的侍人便笑着插话。
“皇上这是疼爱公主,所以安平公主才爱在您面前撒娇,平日里公主还是很有分寸的,毕竟是太后娘娘教养出来的,这宫里内外,谁不夸公主好。”
皇帝哈哈大笑,“你就使劲儿的帮她说好话吧!”
方恒远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听皇帝对他道:“赐婚的事先不着急,现在朝廷政事繁忙,朕还要爱卿帮忙呢,你若是去成亲了,朕这边可就没人收拾了,再等等吧,等这厢事了了,朕再为你二人主婚。”
“臣……多谢皇上!”
方恒远眼底一冷,到底没有再继续提起,点头应了,也没有兴趣再待下去,转身就要走。
皇帝想要喊住他,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
方恒远走出御书房,外面还有侍卫在打扫庭院,又有太监跪着擦地,血迹被一一清理干净,除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看到方恒远,太监们跪下行礼,侍卫们也侧身让路。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今日之事已经被不少人守在眼底,他好好地从御书房出来,聪明人都知道这人来日肯定是他们不能直视的存在。
皇宫很大,不能骑马,也好在方恒远腿长,离开御书房和勤政殿的地界,往前走就接近宫门外了。
就在这时,远远地一道浅红色身影从对面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宫女,周围有侍人见了连忙下跪行礼。
“见过安平公主!”
方恒远看了眼周围,避不开只能低头见礼,随着周围的下人喊了一声。
一道香风靠近,粉红色的裙角映入眼底,方恒远这安平公主问:“你就是那秦家的外孙……方侯爷?”
“皇上圣旨还未下,公主不必如此称呼。”
方恒远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不等安平公主继续说话,就直道:“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哎……”
安平公主有心要留人,但以方恒远的身手身法,又岂是她那几个宫女能拦住的,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御书房,皇帝对侍人道:“你说这方恒远如何?”
侍人是皇帝的心腹,从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很会揣测主子的心思,这会儿倒也不怕说错话。
他道:“方侯爷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能走到今天,得封侯爷为母家沉冤昭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皇帝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清楚不仅是侍人所讲的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