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形的变化,老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待一切成型后,老道手中迅速结出一个个奇异的手印,就在即将完印之时,一片片黑云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遮挡住洒落在罗盘上的阳光,失去了阳光照耀的罗盘不在转动,静静地躺在天空之中!一股诡异的气氛从四周蔓延开来,压的人们喘不上气!
黑云越扩越大,弥漫整个天际,世界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哭喊声,尖叫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盘旋,原本闭目调息的人们纷纷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轻则捂耳打滚,重则四肢抽搐,五官出血!不出片刻纷纷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无耻之极!”老道怒骂一声,捏紧了枯瘦的拳头,浑浊的双眼闪出一道精光:“堂堂天人竟用此下三滥之手段!既汝无意和解,吾今日便以精血为引,化身为龙!与你一战!”
随即老道金光大作,一道金色光柱从脚底升起,全身化作一条金色巨龙在光柱中若隐若现,随着光柱直冲云霄!
巨龙将漆黑的天空撞出一个金色小孔,一道龙吟从小孔中咆哮而出,在空中不断回响,无边的黑暗出现一丝丝细微的裂痕,金光趁势而入将裂痕填满,却也就此止步,无法再将黑暗撕开分毫!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青年青衫飘飘,右手持剑,左手握壶,抬脚朝着老道化龙之处迈出一步!
一步踏出!眼前恶鬼环绕,猛钻眼窝!青年眼角猛地爆开,鲜血横飞!
二步踏出!耳边哀嚎阵阵,尖锐刺耳,只见青年耳廓内鲜血泊泊流出!
三步踏出!鼻间一阵腥甜,鲜血直流!
四步踏出!只觉五脏六腑被不断撕咬,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四步之后,青年距老道化龙之处仅差一步,摇摇晃晃的青年伸手擦去嘴角鲜血,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紧捏着的酒壶,仰头狂饮!口中的血与倒入嘴中的酒混在一起被青年咽入肚中!
随后青年掷壶于地,周身泛起一层层鲜红的气势,连绵数里,煞气逼人!青年抬头望着空中那一点最亮的金光,嘴角露出一丝慎人的笑容:“欺人太甚!”
没有丝毫犹豫,青年抬脚踏出最后一步!脚刚离地,无尽恶鬼从四周撕扯青年四肢,青年挥剑斩之!利剑碎,恶鬼散,青年全身上下爆出阵阵血雾!血雾满天飞舞,混入煞红气势之中,更添一分嗜血之色!
青年立于老道化龙处仰天长啸,双瞳由黑变红,全身化作一道火红道:“你拦不住我!”
随后朝着金色小孔直冲而去!
片刻后,雷与龙吟轰鸣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一切因吾而起,岂能让老师一人对敌!老师!劣徒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巨龙之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口吐人声道:“好!今日吾二人师徒同心,弑天诛神!”
平衡随着青年的进入瞬间被打破,混着煞红的金光在裂痕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着缝隙!漆黑的天空中出现片片龟裂,龙吟声不断扩大,渐渐压制了雷鸣,金光蚕食着黑暗,龟裂的黑暗片片剥落,片刻之后,黑云消散,随着黑暗的彻底粉碎,金红的光也逐渐消失在天空之中!
阳光不再被遮挡,悉数照射在罗盘之上,有了阳光的照射,罗盘再次转动起来,重新出现在地面上的老道双手结印,对着空中的罗盘发出一道奇特的声响:“镇!”
声响过后,罗盘转动愈发迅速,并逐渐缩小回原来的样子,慢慢从空中落下,缓缓潜入地底之中!而就在罗盘即将完全消失之时,一道黑光在罗盘之上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然而老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说出那句“镇”字之后,老者已是跪倒在地,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吼声,随后便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随着老者的那声吼叫,众人逐渐恢复了知觉,却发现面前景象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四面环山的巨大平原,一条江水自北向南而流,不远处,老者倒地不醒,青年虽然还是如同之前一般笔直地站立在老者身边,但那一袭不知在何时被染成鲜红的青衫,消失的酒壶和剑,那全身上下不停向外涌出的鲜血,都在诉说着在他们晕倒之时,这二人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受了极重的伤!一名白衣女子从人群中冲出,不顾鲜血染红白衣,抱着已成血人的青年泣不成声,朝着呆滞的众人嘶吼道:“快救人!”
二十年后 江天村
江天村深藏于东南域的丘陵之中,村子四面环山,北面的山有着一面连绵不绝的峭壁,一帘瀑布从天而降,水流顺着峭壁汇入江中,流进村里,景色十分壮美。而在未被瀑布遮盖的峭壁处,被人用剑刻下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壁画的内容似是江天村的神话,又似是江天村的历史。村里的孩童们总喜欢在天晴之时聚于峭壁前的草坪,或玩耍,或嬉戏,但却没有一个像那清瘦少年顾北行一样,如痴如醉地一遍遍翻看壁画中的故事。
顾北行是村子南段一户酿酒人家的小孩,家中只有父子二人,父亲顾酒,人如其名,只顾酒,成日醉醉醺醺,好在一手酿酒功夫着实了得,村里人所饮之酒皆出自他家,这才让家中不至于吃不上饭。
不知是不是家庭的原因,顾北行自幼便有一些“怪”,他性格平和开朗,却极少与人玩耍,闲暇时总喜欢一个人来到峭壁边,选好一棵大树,爬上树干,坐在树枝之上看着峭壁上的壁画静静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也不例外,顾北行如同之前的十几年一般,爬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上看着面前壁画。大树下躺着一位乘凉的老人,顾北行似于老者极为熟识,看了一遍后一反常态地没有再看一遍,而是翻身倒吊在树枝之上,伸手揪着老人的稀疏的胡子,盯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庞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村长爷爷,画中那老道到底是不是您?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相似!只是那老道虽然穿着破烂但好像还是比您好看一些!那位青衫英雄又是谁?现在在村里吗?他喝的是啥酒?味道怎么样?哪里能弄到?我想给我爹也弄点来尝尝!还有还有,世上真的有龙吗?想阻拦我们建村英雄的又是谁?江天村真是这样来的?是谁做的这些壁画?为什么没有继续画下去?是爷爷您没付人家工钱人家一怒之下罢工了吗?”
被唤作村长爷爷的老者微微睁眼,一手拍掉揪着他胡子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多看,多听,少说!”
少年撇了撇嘴,一个挺身在空中翻滚一圈后稳稳在树枝上站定,“每次都神秘兮兮的,没意思!那您告诉我,我们村为什么叫做江天村?”
老人闭上双眼摇头晃脑地回答到:“有江自北从天而来,故为江天。”
“爷爷你少骗我了,我们村哪来的江,就这一条小溪,连河都算不上,还硬要说是江!”少年摆了摆手显然对老者的答案不太满意。
“溪,由水汇成;河,由水汇成;江,亦由水汇成,我说它是江,它为何不能是江了?”老人淡淡地回答着。
“村长爷爷,您这是强词夺理!”
“你不懂!慢慢琢磨吧!”老人坐起了身,伸手整理了下被少年揪乱的胡子,突然开口道:“你爹来了!”
话音未落,少年便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动着眼睛向着四周张望。
只见从远处走来一位身着破烂麻布衣的中年男子,一头糟乱的头发如同鸡窝一般,左手拿着一个巨大的葫芦,右臂处却是空空荡荡,袖子随着踉跄的脚步摆动着:“顾北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边瞎玩!你是要饿死你老子吗?!”
中年男子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整片草坪,嬉戏玩闹的少年们闻声望去,见中年男子朝这走来,纷纷四散逃离:“老酒鬼又喝醉了!小北今天完了!快走快走,回家替小北默哀吧!”不一会,整块草坪上只剩下老中少三人。
顾北行伸手挠了挠了挠头,面带愁容地心想道:“完蛋,今日的确看过头,忘记给这醉鬼做饭了!”
随即转头,朝着老人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将“爷爷救我!”的信号传递给老人,然而老人却在少年转头的那刻闭上了眼睛,口中缓缓地吐出四个字:“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