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自然也不知道辛年会这么狠为了给他出气和掩盖行迹直接给城内一干人等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个干净人也不埋就在城里估摸着十天半个月后第二轮的风沙就来了到时候照样给埋个一干二净。
至于说唐家辛年还真没放在眼里倒不是因为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在西北一个在凤阳。辛年也就是没想太多他只是想到徐江南出现在这里不能传扬出去更加不能让人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想更加不用说会想过唐家本来就是要来找徐江南的而今唐迹死在了这里唐家在不善罢甘休的时候只会想到他的“公子”。
只不过好在徐江南和唐家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也就不怕至于唐家擅长的官场手段也用不到徐江南的身上其他的明刀暗箭说真的没有些手段这会也伤不到他。
而今徐江南就在一条小河边上桃木剑就插在旁边自己则是仰着头坐着一只手倒撑着身子一只手提着酒坛望着河面发呆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青城山的老神仙会来救他而且他相信这个老人肯定是故意说这么一些话来给他听的至于缘由他不知道喝着闷酒。
背后脚步轻启徐江南顿了一下回了下头又转回去只顾喝酒。
卫月抱着空剑匣走到徐江南旁边坐下半晌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又喝上了城里不还挺威风的嘛?”
徐江南没有理她仰头喝了口酒将酒坛搁在地上怔怔的向后躺去。
卫月将剑匣搁在旁边用手撑着下巴沉默了一小会后有些恼怒说道:“起先那苏悠提刀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也好懒得京里有人记挂着。”
徐江南像根木头一样粘着地面纹丝不动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卫月朝着他的身子轻轻踢了一脚眼看着他还如死人一样发着呆轻哼一下扬起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听说当年咱们西夏有个公主这照理呢得远嫁辽金不过后来在凉州给丢了没去成辽金是吧。”卫月张了张嘴偷看了下徐江南的脸色瞧见徐江南有转过头来的意思连忙摆正身子继续说道:“这当下二十年过去了流落民间的公主也找到了归了金陵。瞧着像是没事了。”
卫月故意停了一下拍了拍手掌幸灾乐祸说道:“这事呢要是没人提起想起倒也真就过去了可是这辽金的那位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里搭错了根筋想起了那个未过门的媳妇这如今呢听说已经找人去金陵算着时日差不多也该到了。”
徐江南闻声从地上坐起侧过头说道:“怎么回事?”
卫月捋了捋眉间发丝眨了眨眼说道:“以前呢西夏就一个凉州的时候辽金骑兵不是动辄就来打打牙祭?而今西夏五州北齐四州中原九州可是防狼一般防着辽金这贴补家用的活儿也不好做了你说呢?”
徐江南嗯了一声疑惑说道:“银子?”
“聪明。”卫月扬了扬眉头说了句应该是徐江南要说的话语。“你想想要你是这个辽金皇帝放着一个家财万贯富有四海的老丈人在那里而且什么事都不要做只要派个人动动口舌赚个倾国倾城的媳妇不说还能捞上一笔嫁妆。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得到?”卫月伸了个懒腰早些时候喝酒她就在掂量这件事该不该说什么时候说后来想了一想还是晚点说好毕竟这个口一开估摸着就见不到面前这个人了。
徐江南二话不说起了身子拿过桃木剑放回剑匣之内一声口哨马蹄声悠远而近。
卫月抿着唇不说话等到徐江南上马之后这才明知故问说道:“你去哪?”
徐江南愣了一会没回头足足半分功夫之后呼了口气说道:“金陵。”
卫月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徐江南闭了下眼然后径直扬鞭而去。
卫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些白然后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怀里身子一抽一抽。
半晌之后一个人走了过来轻叹了一声感慨说道:“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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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
偏殿书房之内君臣对奏一身闲适黑金服饰的陈铮手上捧着杯茶水掀起茶盖小啜一口之后说道:“对了朕闻听先生收了个弟子?可还不错朕还听说似乎姓柳还是个西蜀道的书生?”
纳兰天下手放在袖子里闻言躬身笑道:“嗯姓柳西蜀道李安人士家里原本是个商贾人家。”
陈铮哦了一声又是随意笑道:“性子如何?”
纳兰天下清浅回应“回圣上算是个狷狂书生本事有只不过头抬得太高难免要撞壁。不是两榜三科的材料所以纳兰斗胆收他在府上当了个刀笔吏砥砺几年之后再给个清官衙门看看。”
“你倒是真知灼见西蜀道的书生?”陈铮将手放在腿上撑了一下吸了口气然后指着纳兰笑道:“西蜀道可是个出人才的好地方啊朕信的过这年年光书院递送的人才就有不少吏部功绩上不出采可办的事情朕还是看了些眼光比常人还是要远上不少。谢贤辛苦了啊。”
陈铮想了想思索了一会手指在桌案上敲着不一会儿以后陈铮猛然一定不动声色说道:“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同乡之人若只是当个刀笔吏传出去也只会让人说朕小气而且自恃其才轻狂了点又怎么了嘛有才就行不是坏事况且西夏朝野已经死水一潭了是时候来点波浪看看了。不然啊朕都看不清楚这潭死水下面究竟有些什么神圣。”
纳兰躬着身子闭着眼睛不做声修身养性。
陈铮瞥了一眼纳兰天下瞧见他如此作态也是轻笑这个臣子什么都好就是对界限拿捏太准进退有据到了过分的程度一点也不想当年那个人要个官也就凑到他跟前伸个手直白两个字不过现在一想那会也穷一个西夏太子能给个什么官?朝中一品还不如江南道的芝麻小吏不过这后来啊能给的官多了人却没了。
陈铮呼了口气出来都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他知道纳兰肯定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只不过就是不说而已想了一会以后说道:“这样吧吏部郎中江南道御史都是五品官你给他挑一个?”
纳兰微微抬头睁开眼看了一眼陈铮的眼睛君臣得宜微微一笑说道:“纳兰以为还是江南道御史吧吏部郎中手掌官员选补他本是个书生未曾为官如今却要掌着别人的生死过犹不及吧。”
陈铮点了点头应承下来说道:“嗯那就江南道御史吧不过纳兰你得跟他说说就算是个五品官与他来说也是一日飞天朕是瞧在你的面子上批的这个特旨朕给他一年时间留任若是没折腾出什么名堂来这个官还是得还给朕。”
纳兰躬了下身子微笑应诺。“是。”
陈铮说完以后便望着云烟渺渺的紫云香炉发呆无论江南道御史也好还是吏部郎中其实都是插在严骐骥眼里的一颗钉子江南道严骐骥经营多年吏部更是严骐骥大权在握不说铁板一块至少是个首尾相接这颗石子投下去究竟能起多大的浪花他也不好说前段时间江城一事巡游凉州朝中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厮杀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位官场老狐狸嗅觉极好之前就敢丢车保帅丢了刑部侍郎一职实在果断原本想着看能不能逼出个昏招拿下个刑部尚书一职谁想到最后只是个侍郎不过这样也好算是打开了个口子之前拿江南道御史和吏部郎中一职来询问其实也就是试探一下纳兰看究竟是真的求官还是想伤筋动骨一次。
吏部侍郎有实权可是在严骐骥眼皮子底下做事不见得能有多大作用而江南道御史一职虽说在京外实权不大可毕竟是个言官闻风奏事而他要动这西夏的一潭死水要的就是这阵不大不小的穿堂风用来引一场山洪无论对与不对查下去总会有理由这是他试询问纳兰的缘故好在纳兰没让他失望这也是纳兰和徐暄的区别徐暄点头陈铮虽说信但总归是有些怀疑态度毕竟太剑走偏锋了点而纳兰点头让他是真的放心二十年无差错的将西夏带到这个位置放心的很。
回过神来以后瞧见纳兰还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闭目养神便有些奇怪的说道:“先生还有事?”
纳兰睁开眼笑着说道:“圣上辽金使者到金陵已经有半旬时日了。”
陈铮笑了笑打趣说道:“怎么见不到朕找到你府上去了?”
纳兰微笑点了点头。
“叫他们候着。”陈铮不怒而威紧接着又温和的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水有相逢。今时不同往日了想从朕手里拿钱不下点功夫怎么能行候着吧等什么时候朕有心情什么时候让他们入宫。
至于这些时日叫鸿胪寺那些个油吏去应对他们熟记着要寸步不离别让他离京就好。去吧。”
纳兰点了点头躬了下身子转身离开。
陈铮在纳兰天下走后也是起了身子望着渐起的西夏日头轻喃说道:“你应该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