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间皇帝杨广启程去了东都虽然他还活着但在很多人心目中他已经死了。
因为人们不再接受什么皇帝诏令了东西两京的臣子们还在勉强维持着威权但天下间还能随着两京朝廷的指挥棒转悠的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晋地大部分地方已经成了李氏的自留地在晋阳确定并稳固了地位之后太原留守李渊终于开始挥兵剿匪。
因为兵力不足五月间他被甄翟儿乱军困在了雀鼠谷李世民领兵救援内外夹击大破乱军。
脱困之后李渊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乱军对他所率领的剿匪大军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是莫名其妙的一战所有的地方都不对劲。
甄翟儿叛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突然出现了好像事先就等在了这里然后就把李渊给围住了。
李世民来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有人报说李渊在这里被围于是他带兵赶来救援。
这就好像有人安排好了剧本李渊父子成了其中的演员一样。
于是李渊立即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天下大乱已经不是以前了什么幺蛾子都能冒出来包括想将他这个太原留守耍弄一番让他听话一些。
李渊的回答很干脆回军介休立即找西河郡上下官吏来介休相会西河郡太守王乾推病不至其他人都是赶来了介休。
李渊当即就翻了脸二话没说以谎报军情之罪先斩了西河郡尉史正醇。
然后提兵西进直接来到西河郡城郡城大门紧闭不纳李渊大怒率兵破之擒斩西河郡太守王乾并将他的头颅带回了晋阳悬首示众。
晋地大阀和关西世阀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畏首畏尾的晋地阀门用他们自认为高明的方式给了太原留守李渊一下。
于是李渊和他的祖先一样毫不犹豫的祭起了屠刀把西河太守王乾以及西河郡尉史正醇两人的满门老小杀了个干净。
并将两人妻女都弄来晋阳充入教坊不但狠狠的给了晋地大阀脸上一个响亮的耳光而且将晋地大阀的脸面从脸皮上剥下来狠狠在地上踩了几脚。
李渊很愤怒也终于开始在乱世中找到合适的位置了。
没错之前李渊还有着很多的顾忌来到晋阳上任完全是按照官场用惯了的套路来行事的结交当地豪族然后借助他们的势力来治理地方。
而现在晋地大阀在乱世当中显然有点失去控制竟然先下手为强了。
那李渊还有什么客气的回到晋阳以后先就召回了长子李建成又在军中大肆安插亲信又暗中到关中招募逃人来晋地。
是的晋地的官员将领他是一个也信不过了。
晋地大阀也在忙碌中晋南的匪患一下就增多了不少晋南传警之声不绝于耳连晋阳城中都闹了几次叛乱。
可以说大业十二年中间这一段时间晋地是非常混乱的太原留守李渊在和晋地大阀较劲儿晋南随即也乱成了一锅粥。
以晋地大阀王氏为首的大族们也是苦不堪言他们在跟太原留守李渊的对抗中确实占据了一定的上风但他们无疑正在毁掉自己的根基。
在他们鼓动下义军到是越来越多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义军是如此的难以控制。
以杀官造反为己任的义军首领们拿着他们提供的刀枪棍棒将一个个地方大族撕成碎片这威胁的不是太原留守李渊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雁门太守陈孝意上任了他做的要比王仁恭强的多当然这也有雁门残破无有多少掣肘的原因在里面。
而雁门离着晋阳也近闹的不可开交的晋阳方向也不愿北边再有麻烦发生所以有志一同的对这位雁门太守表达了善意。
陈孝意很快便从雁门召集起了数千人马修缮城池安抚地方百姓做的是有声有色。
雁门的百姓正在新任陈太守的带领下重新建设家园。
有些人却是想要重建家园而不得甚至于连见到故土的机会都不是很多了。
六辆马车三十几个骑士在南风吹送下过了长城关口进入了云中草原地界。
长城这个汉家伟大的建筑和往常很多时候一样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
如今晋地北方的长城防线已经形同虚设正在上演三国演义隋唐版的马邑守军哪还能顾得上这么远的地方?
近一些的恒安镇军却也没兴趣把那么长的城池上都安插上自己人于是这支人马轻轻松松的就出了塞。
这支队伍其实看上去很奇怪要是搁在两年前他们能不能走出马邑都是一回事情但现在他们却已经越过长城了。
怪的地方有很多。
他们的穿着很怪像隋人又像突厥人他们身上披着隋人的战甲骑乘的也是高大的河西健马但他们却又穿着翘头皮靴身上带的也是弯刀。
他们的长相很怪他们的头发大多都微微卷曲着有些人的皮肤也过于白皙了些凑近了看看你还会看到和隋人迥然有异的面容。
更怪的是他们……倒不如说是她们这支队伍中大半都是女人只有七八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些小男人和老男人。
这么一支队伍在隋地其实就很危险了再要去到云中草原……嗯她们的胆子可真不小。
当然她们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出了长城便在车子上插了一杆旗帜。
旗帜略微带着点红上面绣着一个狼头金色的狼头旗帜不大也很旧了却挂的却很高老远就能看得见。
能在草原上挂出金狼旗的骑队不是队伍中有姓阿史那的尊贵人物就是和突厥王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被赐予了这种荣耀。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冒充的可能不过你要想好了在草原上挂出假的金狼旗那和在隋地挂出假的日月星辰旗是一样的结果。
被捉住了下场可就不是生死那么简单了。
不管她们是不是冒充的却总是把金狼旗挂了出去这也象征着他们的旅途会平安顺利的多如果她们真的有这样的权利的话。
她们走的很慢没办法马车这东西想在草原上走快些还真就不成。
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南边长城的蜿蜒曲折的影子还在她们的视线当中呢。
一个很大的购货被她们点燃了起来然后她们把金狼旗尽量的插在显眼的地方显然陌生的环境让他们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阿姐好像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十六七的少女仰着头担忧的说着。
她的名字叫阿史那云真她那白皙的皮肤淡蓝色的眼珠儿无一不在表明着她那在草原上尊贵无比的血统。
只是她的辫发有些散乱肮脏她身上的铠甲竟然有些大看上去很不合身她的皮袍子已经破旧她的靴子上也满是补丁。
落魄的样子怎么也难以让人将她和突厥王族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的穿着打扮更像是个带着王族血统的卑贱女奴。
她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姐姐阿史那荣真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高大女人她和阿史那云真长的很像但她没有蓝色的眼睛她的肩膀很宽头发很乱随意的扎了根绳子披散在身后身形也阿史那云真高大的多。
她只是随意坐在那里明灭的篝火照在她的身上脸上无声无息间就有一种气势在周围弥散开来。
阿史那云真习惯性的有些畏惧的瞅着姐姐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虽然是她的嫡亲姐姐她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但不论是她还是族人都知道阿史那荣真才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中间最特殊的那一个。
黑暗中姐姐低沉的嗓音响起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阿史那云真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说什么了。
半晌声音才又想起还是那样的简单“放心吧有我在呢睡吧。”
于是阿史那云真倒头便睡在她心目中姐姐的保证就像金子一样真实而又可靠。
听着妹妹细细的鼾声阿史那荣真也慢慢躺倒在地枕着双手看着澄净的星空。
和往常一样不大一会儿她那颇为烦躁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西突厥最为尊贵的一支血脉却沦落到只剩下了一些女人来突厥王庭献上忠诚求得这些远亲们的庇护。
想到这里阿史那荣真无声的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冷森森的牙齿她的心里不由再次觉得与其这么耻辱的活着不如战死算了好歹还能在天神的过度中给自己找个好位置。
嗯如果天神还记得他有这么些儿女的话。
可惜几年过去了她总未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她还有一大群族人需要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