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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贵族的悲哀之处在于他们的价值很有限他们的斗争的失败者彻头彻尾的落水狗给予他们优待的人全部心怀鬼胎。
一旦他们显示不出价值那么他们的生活也就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流亡贵族被饿死在异国他乡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和当初流亡大隋的启民可汗比起来处罗可汗的族人只能用悲催来形容了。
他们赶上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时机当隋地大乱那么又有谁还能记得起西突厥的流亡贵族们呢?
处罗可汗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东都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些族人在楼烦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而处罗可汗几乎带走了这支流亡队伍中所有的壮年战士剩下的不是孩子就是老人还有一群女人。
这都是他的亲族嗯随时随地都能舍弃的亲族。
阿史那荣真他的儿女当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西突厥唯一一位女性始波罗在她十五岁那年于部落盟会上连败各部勇士并在随后的比武当中一刀斩下了处罗可汗最为勇猛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哥的头颅。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怀疑阿史那荣真的勇武也再没人敢于在她面前说什么魔鬼诅咒过的女人即便她的眼珠儿带着淡淡的红棕色确实和传说中的魔鬼很像。
当然人们并不知道隔代遗传是怎么回事这种突兀的变异困扰了阿史那荣真十五年之后在他杀死了哥哥之后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当然幸运之处在于突厥人不是靠着宗教来治理国家的只要你表现出足够强大的生存能力那么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可惜她真正的公主生涯没开始多久处罗可汗就成为了失败者仓皇逃来了大隋。
本来他们在楼烦还过的下去大隋的官吏们也对他们很客气因为他们毕竟是皇帝的客人。
但三征高句丽的失败改变了大隋的一切也顺便改变了他们这些异乡人的命运。
大隋战乱四起道路隔绝粮食也变得越来越珍贵了起来还好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羊群在楼烦渐渐高涨的粮价面前还能勉力支撑。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指望大隋的官吏会来接济他们了。
她和阿史那云真的父亲处罗可汗最后传来的消息是要将阿史那云真许配给一位隋人贵族。
不过那也是处罗可汗最后一次派人来给亲族们送信了。
之后流亡的西突厥人在大隋的楼烦郡艰难的生存着几乎是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了也许过上十几二十年他们和许多内附的部族一样也会融入到隋人中间去。
但突厥王庭大举南下让很多族人动心了。
突厥王庭这样的强大何不去投靠他们呢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远亲呢。
虽然突厥王庭的这次南下带给他们的除了伤痛之外好像没有别的效果。
但族人们还是将希望寄托于强大的远亲身上而非是对他们漠不关心的处罗可汗甚或是渐渐仇视于他们的隋人身上。
这无疑是一种充满了无奈的挣扎他们在突厥南下的时候失去了羊群没有了生存根本的他们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让女人们护送着他们最后的一点财物来云中草原找一条生路。
充满了未知的旅程一直在折磨着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除了阿史那荣真。
她所有的斗志好像都宣泄在了六年前那场盟会上。
她让所有参会之人都记住了阿史那荣真这个名字但也顺便让自己忘记了许多的东西。
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如今困苦的生活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不快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她活的比这还要艰苦的多。
但她总能看到一个满脸大胡子一身沧桑却又骄傲无比的高大身影站在她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告诉年幼的她荣耀胜于一切。
那是她的老师一个隋人一个无比强大而又骄傲的隋人。
同样也是个失去了荣耀的人。
流亡之人没有荣耀可言。
…………
带着一些困倦和纷繁的回忆阿史那荣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阿史那荣真嚼着干硬的肉干眼睛望着空旷的草原她已经能闻到危险的味道了。
她没有李春那样敏锐的直觉但她还带着眼睛呢不光是她队伍里的每个人都能看到有人影在远方出现并像秃鹫一样在她们周围逡巡不去。
“云真带两个人去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阿史那荣真低垂下目光随口吩咐着好像在说一件小事。
阿史那云真应了一声唤了两个人一起纵马向远方的人影迎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阿史那荣真的身边站住“你怎么不去为什么让云真过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到了大利城……”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突厥贵族和大多数的突厥贵族没什么不一样暴躁而又贪婪。
他是处罗可汗的弟弟一个以前总想把侄女儿变成妻子的家伙现在嘛他却想把侄女儿送给大利城中的突厥王庭贵族来换得自己的生存。
阿史那荣真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让他滚蛋。
也许是阿史那荣真太久没有表现她的疯狂了也许是到了云中草原太多的未知危险让这个家伙有点狂乱忘记了阿史那荣真是怎样的可怕。
他又上前了一步咬牙切齿的道:“你应该自己前去杀死那些鬣狗而不是让云真去冒险他有着天神赐福的容貌和一双能看透黑夜的眼睛……”
阿史那荣真猛然抬起头那红棕色的瞳孔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她闪电般的伸出手和她身量很相配她有着一支很长的胳膊一把便抓住了对方的脚腕子在对方的惊呼声中顺手将人拖倒在地。
接下来的场面就变得血腥而又惊悚了。
她站起来准确的一脚踩在对方另外一支脚腕上骨折的声音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但接着便戛然而止了她狠狠用力骨骼肌肉撕裂的声音中鲜血和内脏同时扬了起来顷刻间她便将一个大活人撕成了两半儿。
淡漠的扔下半片尸体抬头扫视一圈“所有人都上马准备战斗让我们用敌人或者自己的鲜血来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和荣耀吧。”
人们敬畏的看着她惊呼和慌乱都消失了她们捶打着着胸膛纷纷翻身上马。
她们都知道战斗即将来临。
追踪他们而来的很可能是些马匪。
草原上最危险也最卑鄙的敌人一群流着口水的鬣狗。
阿史那云真回来了她只是朝着姐姐微微摇了摇头代表着她们的运气确实糟糕透顶。
阿史那云真看到了一地的狼藉惊了惊但随即就道:“看来阿姐是在隋人的地方呆久了隋人打仗之前都要杀人祭旗阿姐这是也学了学吗?”
流浪中的突厥贵族对突发事件的承受能力明显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队伍并没有冲上去跟那些鬣狗纠缠他们早晚会成群的出现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已经遇到太多次了。
她们也没想着逃走她们要用生命来保护她们最后的财产怯懦的人已近死了一个这竟然让她们很安心。
女人们骑在马上开始细心的整理弓箭几个男孩儿都被赶到马车附近虽然他们努力抗议着但还是被女人们围了起来。
几个年老的男人和女人处在最外围这俨然就是个比较原始的生态圈。
在太阳渐渐升上高空的时候她们终于等来了敌人。
马蹄声隐隐响起一群群的黑影呼啸着纵马而来。
人不多也绝对不少五六十骑围住他们的队伍不停的绕着圈子。
马匪差不多都是一个德行。
邋遢的穿着肮脏的脸庞贪婪而狂暴的叫骂和呼喊马背上也永远都驮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草原上终于恢复了平静鬣狗们围住了他们的猎物正准备慢慢进食。
一个大汉策马而出抬头厌恶的看了一眼正在天空飞舞的金狼旗大声用突厥语吼着“带着金狼旗行走的人你们从哪里来?你们的男人呢?他们怎么忍心让你们独自赶路?”
鬣狗们轰然大笑他们贪婪而又****的视线在女人们身上扫过在他们看来那些货物再有价值也不会超过这一群的女人。
这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今年的收获就在这趟了。
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沉默的人没有人来回答他们的问题和马匪交谈再多也不会让他们退去。
大汉撇了撇嘴巴吐了口浓痰在地上大声道着“兄弟们轻着点别弄死太多啊这可都是宝贝……自己睡舒服卖到西边去也是个好价钱……”